妈妈第一章
一
我和姥姥走进一个房子，那是一所诡谲的房子，我打起寒颤有逃避的想法。但我跟着姥姥，我也相信姥姥。
我跟着姥姥走进一个胡同，右转打开一个栅栏大小的铁门看见了里面的院子。虽然夏至已到，却花无一枝杂草丛生没有一丝生气。
在进胡同前我瞥了一眼，这个房子很特殊，他院子里面的房门不正对着红色大门并且背对着小门。红色大门朝南，小门朝西，房门朝东。在我的认知里面那当然要房门大门一面朝南才是最好，当然有迷信的想法在里面，可大部分房子不都是这样吗？
房门正对着的是一片荒地以前在这里种些菜，斜右侧对着的是水泥砌成猪圈。对以前的我来说有些新奇，当时感到奇怪。为什么在家里养猪呢？
我刚一踏进这片土地就有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那般凄凉像是和姥姥扫墓的那里一样。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脚战栗的同时就已经被缠住，身上如同虫子在爬般难忍。
我像和姥姥扫墓时一样紧紧抓住姥姥的手才勉强对抗那种感觉。现如今写这种感觉也不免地感到难受。
感觉只是感觉，他吓住我了，他挡不住我。我和姥姥一步一步走到房门前。姥姥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把陈旧的钥匙，钥匙生满了铁锈通红通红的。姥姥将钥匙插了进去，随着一层钥匙上的红色铁锈和房门上红白色铁皮掉落房门随之打开。
一阵阴风刮过，我控制不住的哭，我好害怕。那种只有自己的害怕与孤独我再也不想想起。我哭了好一阵，姥姥也没有管我，就等着我静静哭完。
过了十几分钟，我抓着姥姥的手冷静了下来，抬头一看原来是外面的窗户漏了，我进屋时只顾着哭了。
在我幼小的心灵这样的事情不下少数，姥姥这样的无作为也不下少数。姥姥是我唯一的亲人，她什么也没做，她只需陪伴着我就会有无限的勇气。
但我还是无法想象当时这件屋子里面的人经历了什么，只知道那不是我能承受的痛苦和苦难。是的，这是我当时的想法。足矣见得这间房子的主人肯定不是人！
也许我不需要想像，大家也不需要，只要好好的看看这样人。这样温柔的人，这样痛苦的人。
我看见屋子里有俩间房间，最里面的房间桌子上整齐着摆着破旧的两本笔记。姥姥抚摸这最左面的笔记。我不记得当时的屋子的破旧，阴风的寒冷。只被姥姥的悲伤带动了。姥姥的眼角坚定地留出眼泪。我不知道这样的眼泪从何而来，当时只看见姥姥哭了，哭的神采奕奕。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哭。放开声音放开嗓子放开所有的情绪去哭。这房子从那天起就有了不一样的色彩，有了两个活人的存在所以不那么阴沉。房子是需要人养的啊——我边写边感叹。
我泪眼朦胧翻开姥姥拿的第一本笔记，第一眼就呆住了。
二
我不确定是谁记叙的故事，但那似乎是关于我身世我妈妈的故事。那是令人癫狂的故事，最令我惊心的是记叙人已疯。我能做的只能将所有的痛苦写出来，别将妈妈的不甘埋没了。我近几天日日夜夜去整理这两本笔记，尽可能将故事的残破感消除（我指的是狂乱的字迹和已经磨损不少的笔记。），希望你们认识到那个时代的不容易。
三
“我没有‘亲人’了。”
“他们走的走，死的死。”
“无所谓或无所谓生，唯有一个生存的理由就是妈妈和孩子。”
“我多想回到小时候——多想。”
想点开心事吧，愤怒即使填满我的内心也无法遮住对美好的向往。是，我是在欺骗自己，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你们连想都不敢想吧？那我还不算是个可怜虫啦？
小时候我躺在散发着蚯蚓泥土香味的大坝上，望着蓝蓝的天空喝着一瓶橙色的大香槟，心里畅快极了。
为什么我如此开心呢？——妈妈告诉我只要考近前五就给我买小霸王游戏机。一想到这我就合不上嘴睁不开眼，使劲使劲地憋笑结果差点把自己憋晕过去。
我喝完最后一口大香槟准备回家吃饭。我从大坝往东走两公里，再往南走一公里进入街道往左一转就是我家。
嘿，那时我家房子可气派啊。（自认为的。）我家朝着街道有一漂亮的的大红门，要我说就是鲤鱼跃龙门的龙门。门两边被殷勤的妈妈打理出两丛花草。花有蒲公英花，蓝大喇叭花和粉大喇叭花，还有成丛的小草漂亮极了！我就常常在门前坐着见谁都能打个招呼来——当时我很受欢迎。
龙门向左走向右拐是小门，小门右侧还有一樱桃树。每到快至冬季就开花结果生出一个个的樱桃，只是看着可爱哦，实际上酸流口水但还是喜欢吃。平时拿这个樱桃作为游戏的惩罚条件来说再好不过了。
打开小门看到斜右侧的猪圈，我最喜欢小猪了，平时都在我床上玩也没那么脏。用大大的鼻子哄哄地供你让开心的蹦老高，然后接着摸。
我家院子可大呢，进了小门门前是一大片的地能供我玩上一天，里面种满蔬菜，什么茄子豆角辣椒啊；嘿，别提多好看了。五颜六色与绿色相映，我转进去那我就是花仙子啦！
可别小瞧我哦，圆脸短发别提多招人喜欢了。仙子这个称号可是名副其实。
妈妈说，爸爸说，东边的阿姨说，西边的大爷说；都说这孩子真乖学习又好长的可爱性格又好。总之他们竭尽全力捣鼓的那些陈词滥调我再也不想听也不会听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只要一长大就会把我送给西村的刘傻子家给刘傻子当媳妇，我不想我不想！我猛地冲进房间里想躲避，可我躲不掉，他们会追上我，最爱我的人也会伤了我，就因为妈妈不懂什么是爱吗？我不服，我不服。我双手捧起一白色盒子就摔了下摔了满屋子白灰后，我才猛地醒来——噩梦。
四
“妈妈是真的爱我，可她不会爱我。”
“如果她会爱一个人就不会让我和刘傻子结婚。
“一切一切痛苦的渊源都来源于爱这不是讽刺吗？””
“活死人般的我不会解脱，腹中的孩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屋子里面很温暖，冷风不停地吹啊吹因为有妈妈在就很温暖。
家里面只要两间房间，一间对着一间。第一间是客厅第二间则是卧室兼火炉房。
客厅的很干净都是报纸贴的墙，无一尘染大概是妈妈常常拿干抹布擦的缘故。
卧室则是斑斑点点的，妈妈说这是装饰还反问我说这不是很好看吗？我说不出来感觉，只认为很丑陋，和龙门外的花丛的美完全不同。
在我的印象里爸爸是很努力工作的，经常夜不归宿的加班能赚好多好多钱，大概每个月能赚300多？我记不清，反正没饿着我。
五
“排好队来慢慢进”一个年轻的老师说道。
孩子们和我一起进入车间——这是社会实践课。
从学校出发向北走两公里，路过我家的街道，再向东走十公里到达糖厂。
糖厂刚进去时在远处就能看见一个长烟囱，十分高大。小小的我以为爬到烟囱上面的人一定就能够到星星吧。
在走就是一个龙门一样大的铁门，左边还有一个牌子写着刘镇糖厂。
看着高高的烟囱我期待满满，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拉着甘蔗的黑皮肤男人。
男人边走边咳嗽，像是有肺病。
男人边走边抖，像是没有力气。
谁都没有注意，因为他在远处。
同学们一个个进入车间看见的是一条长长的足够坐下五十人左右的流水线。
同学们在吵杂中按次坐下。
“同学们，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帮助给我们做糖吃的工人帮忙的。”
“有了他们我们才有糖吃。”
“家里的白糖，胖胖手里的糖的家都是这里。”老师眼神闪烁仿佛多么伟大一样进行的讲述。
“今天我们只需要包糖就可以啦。”
依旧是吵杂中孩子们包好一个又一个糖。
“别偷拿呀，我会看着你们的。”老师严肃的说。
噪杂声中最后老师留下几个听话的和学习好的包好剩下的糖，让其他人参观，因为时间很晚了。
最后剩下的我们果然辜负了老师的期待。吃了十几块糖，往身上能揣糖的地方全揣满了。
最后我打嗝都是一股糖味。老师露出无奈的表情，同学们哈哈大笑。我脸红了，红里透红。
回家了，我把揣在兜里的糖全都到在了桌子上。
妈妈看见了很是吃惊。“拿来这么多糖？”
还没等话说完，爸爸的手就扇了过了来，把我扇的红里透红，只不过这次的红里透红是巴掌形状的。伴随巴掌而来还有一股酒肉的臭味。
“爸爸打我？”我眼里闪烁着泪光说道。
妈妈反应也快，直接挡住下一巴掌。这一巴掌扇在里妈妈的肋骨上，然后赶忙把我推出门去。
“今晚别回来！”妈妈用力喊道。
小小的我还不知道爸爸为什么打我，妈妈为什么对我喊。我只知道一件事，赶紧跑！
六
我逃到了大坝上，夕阳渐渐落下。我放声大哭。这种哭的保护方式，这种喊的保护方式，这种打的保护方式。哪一个正确？小小的我全然不知，唯一知道的就只有痛苦。我哇哇大哭了几十分钟知道大脑缺氧浑身发麻才停下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
我无视缺氧的大脑接着哇哇大哭起来——黑暗的恐惧将我包围。
我好怕，谁家的王子能将我拯救？幻想美好的童话故事，恐惧也就减弱了几分。
我不记得是谁双眼紧闭的我轻轻抱起，是打完的爸爸？还是喊我的妈妈呢？
七
“耶——耶——”妈妈答应我的小霸王游戏机终于到手了。我不敢提这事，因为家里太穷了。土豆和茄子全是放水炖的连油都没放，不是没放是没有啊。炖苞米茬子一碗苞米炖一大锅。你就使劲地挑吧喝吧。所以我根本不敢提。
还有一个心理上的原因是你提了让人感觉太想要了反而不给你买了。
但是从结果上看小霸王游戏机还是到我手了。这使我十分高兴。
我迫不及待地打起来游戏，完全没注意到伤痛的降临。
我没注意到妈妈的哭泣声，游戏声大过了哭泣声。“采蘑菇的管道工”是那么吸引我。我玩多久，我妈妈就有机会哭多久。有一次玩完游戏饿了想让妈妈做饭吃，就从门旁听到哭声。是谁的呢？妈妈是最坚强的，她不会哭。一定是里面有个小弟弟，妈妈怕我伤心所以瞒着我吧！我不在意的！眼角亮闪闪的，是珍珠啊。
我不知道这样哭是不是件好事，总之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所以我不再玩游戏了。这样妈妈就没有哭的机会了！即使是伤心的妈妈也没饿着我，茄子，土豆，苞米茬，老三样换着吃。但我吃不腻，妈妈做的菜很好吃，不知道为什么没油少盐却有滋有味。这个问题困扰我多年，常常想如果食材齐全，那做出来的一定是天上的美味。所以我就把小霸王游戏机的事告诉了林高。
林高是初三的哥哥，平时对我非常好，有好吃的都给我吃。所以我把这事告诉给他。他家和我家一样穷，他对我的好我记得清楚——为了以后好报答他，起码把吃进肚子里的都吐出来。
我最能感受到的就是无聊，在没有游戏机之前，林高哥哥就交我好多纸牌玩法。打苍蝇，斗地主，三打一，打炸等等我都会。那时间我们玩的是赢糖的。林高哥哥就教我如何耍诈。什么摸耳朵剩一个对摸鼻子剩单等等。和林高哥哥在一起的时光我手里的糖就没断过，林高哥哥赢的糖自己就留三块，自己一块妈妈一块爸爸一块，剩下的全给我。我嘴里唅着兜里揣着每天都笑着从学校回来。每次都给爸爸妈妈糖吃，爸爸特别怀疑糖从那来的，但因为每次就给一块两块的爸爸也就没有追究下去。这样的日子过了好久好久啊——直到那天。
七
“好吃吗？”林高笑着说。
“嗯。”
“这些‘赌术’是爸爸交我的，他是一个大赌鬼。”
“大赌鬼？”王红眼神闪烁。
“那不是有吃不完的糖啦！”
“你现在就吃不完。”林高点着王红说。
两人发出一阵笑声后，一起躺下看向天空同说：“是鸟。”
“鸟儿，哈哈，自由的孩子。”林高苦笑说。
“林高哥哥不自由吗。”
“人生来就身负枷锁，偶尔还有憧憬自由的人不堪死去。”
“不懂，但感觉好悲伤。”王红眼神闪烁。
“但你自由的仙子呀。”林高也眼角闪烁。
“那我还是人吗？”王红已经抹着眼泪哭了。
“你是天上的人呀。”
八
“什么是旖旎的景色——是你啊。”
九
林高就这样陪着王红，有好吃的就给王红吃，有为难王红的地方林高就为她撑腰。慢慢地长大。现在王红上初三了林高上高三。
王红从小就省心，说来奇怪，有关于王红学习的事情，王红父母是一次都没过问过。自然也不知道王红跟谁关系好，自然也不知道王红学习成绩怎么样。王红父母忙忙碌碌不知道在干什么，似乎在忙于生计。可虽然每天吃食不尽相同但从来就没饿着王红。
十
几十年的记忆模糊不清，日日夜夜的痛苦一定要心铭。我走过这个痛苦的世界却还是什么都不理解。假若揭开世界的谜底能不能不再痛苦？母亲生我到底是不是个错误？是痛苦吗？我想说不是可世界那么痛苦他告诉我的想法错误。最不想的是别人说“这辈子白活。”救救我吧！救救我！谁来救我？我林高来救你。
十一
“你为什么对我好？”王红依旧闪烁着眼神。
“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
“你妈妈对你好你需要理由吗？”
“因为她是我妈。”
“你没救了。”
“什么啊？”
王红闪烁的眼神变成了疑问的眼神。
“你可不可能根据一个人的长相，做事风格，行为习惯去讨厌一个人。”
“可能啊。”
“这算理由吗？这不算。”
随着林高声音的愈发宏亮，王红也变得更不解了。
“他并没有伤害过你，他没有与你说过话，而你却根据自己的想法给他贴上了‘丑陋，恶心’的标签。这不是正确的思维方式，是扭曲的思维。”
林高对王红念念有词全然不顾王红的想法，认为王红总会理解的。林高希望王红不那么刁钻刻薄变成一个拥有正确思维的女孩。
而王红只觉得林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认为是玩笑话。可觉得把这些话当成玩笑话又不太对，又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话，只能留下来作为今后的疑问。
王红林高就这样一个怀着希望一个怀着疑问躺在大坝上。不再在乎飞鸟的飞过也闻不到薄雾激起泥土的芳香。各有所思，各有所梦。伴着流水流过，他们的梦也流向不知尽头的远方。
“我喜欢你”究竟该怎么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