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鸟儿鸣

天气刚刚转暖，燕儿们就回来了。

屋檐下的那个燕子窝已有七、八年，是最早的那对新燕依着梁上我们前一年春节挂灯笼的小钉子辛苦近月余才筑成的。这鸟巢建好后的这些年，每年都有一对燕子回来，住进这个巢里。

它们每日在从花架下穿进穿出，对小巢进行必要的修补、下蛋、孵小燕、风雨无阻的捉虫、喂小燕……忙碌不已。

每一年，这个小巢里会孵出两窝小燕，每窝大约五六只。小燕从红红的一小坨慢慢长出绒毛，羽翼逐渐丰满。燕爸燕妈会极耐心地引导它们学习飞行，在它们蹒跚时护在它们左右。待一窝小燕全都长大各自离家之后，燕爸燕妈又开始下一波的忙碌，直到入秋，天气转凉，才相携而去，等来年春暖再回到这个小窝。

燕子忙碌的时候，两只漂亮的乌鸫也回来了。我一直没能找到它们的巢，不知是搭在柳树还是桉树高高的枝丫上。它俩喜欢在草坪靠柳树的那一块走来走去。

常傻傻地呆立半晌，忽噌噌噌往前跑几步，停下，又呆立半晌，低头在周围巡几步，“嗒”一下快快地啄进草间，有时衔出一只小虫，有时衔起一粒草籽……

狗儿已经见怪不怪，大多时候不怎么搭理它们，也有忽然来兴致的时候，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带着玩心大步窜过草坪去，惊得两只“biu~biu~”叫着，嗖，一下子就到了高处。

往年大约是有猫儿的缘故，斑鸠们都只在院外溜达，在鸡圈里啄食鸡们散落的玉米渣、米粒或者菜皮。今年没有猫儿的威胁，它们便常进院子闲逛找食。

有时落到厨房门口，有时在炉灶下。狗子的食盆和水盆是它们日常的目标。安静的早晨，坐在花架下，会听到有轻轻的“嗒嗒”声响起，回头看去，一只斑鸠正站在狗子的食盆沿啄食狗粮，另一只则站在狗子的水盆上“嘚嘚、嘚嘚”地仰头咂摸刚啄到嘴里的清水。

狗子不咋护食，趴在远处无所谓地看着它们。有时也会假装追一追给自己找找乐子。

偶尔的，也有几只土画眉站在栅栏、树梢、三角梅或者木香花的枝丛里。“啾、啾、啾”，“谷、谷、谷”，“呜、呜、呜”地轻叫，轻盈地起飞，落下。

长得像喜鹊但个头小很多的鹊鸲也时时到访。轻轻跳几步，“s~wee，s~wee”悠长地唱几声，弹到栅栏顶，又跳几步，再唱两声，“嗖”一下飞得不见了踪影。

喜鹊都是独自来，一般不进院子，在栅栏上站一站，又在树桠上停一停，然后落到菜地里去，到处走一走、啄一啄。发发呆，张望几瞬，伸开黑白分明、上面点缀着亮蓝色的翅膀滑得远远的。

数量最多的当然是麻雀，大的、小的一群一群，“喳喳喳”喧闹着，呼啦啦藏进草丛、呼啦啦落到草地啄食草籽、落到菜地里抢食豆荚和蔬菜的嫩芽。稍有响动又扑棱着呼啦啦满天，掠过灌木和高树参差地停在电线上、树枝间。

偶尔也有漂亮的、胸前缀着亮黄羽毛、不知名的鸟儿“唧唧”歇在三角梅顶，黑亮的小眼睛警惕地四处打望。稍晚忽地跃起，在空中绕几个圈，又停到木香花密密地藤笼里。

……

待到谷雨前后，常被误认作啄木鸟的戴胜也该来了，它会穿着靓丽的彩衣、顶着漂亮的羽冠悄悄进入院子，落在草地上悠然慢步。

再过些日子，悠长空灵的“布谷、布谷”声也会在远空响起，绵绵地传到我们的耳朵里。

风吹、雨落、鸟鸣，枝条相互的拍打、花瓣打着转飘落……都是自然的声音啊，它们唤醒朝阳、叫圆月亮，声声皆是流淌的温柔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