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筮言】|小城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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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自己陪你想当年……
“像你们这样，能在一起十年的，真的不多。这种十周年聚会一定要做得风风光光，就当做把他欠你的婚礼补上了。”李毅抱着一杯奶茶一边装出一副可爱的模样，一边拍着自拍，嘴还不得空地说着。
要不是认识这小子已经十多年了，谁也不相信，这副娃娃脸竟已如同我一般步入中年。看着他熟练的自拍美化照片上传社交网络，赢得那些虚拟网络中五湖四海的赞誉。看到点赞不停飙升之后，他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机，一副八卦模样对着我：“你们有没有把礼服定好了？我这儿刚好认识几个独立设计师，做的衣服……”
听着他又要开始推销他的设计师朋友，我连忙开口打断他的话：“不用了，今天叫你出来，就是让你一会儿一起去选礼服，帮忙参谋参谋的，他已经定好了一家不错的店，只是你知道的我眼光不好，有你在，我比较放心。”
“就你家那位的退休老干部风格，他选中的店啊……算了，谁叫咱们十多年的哥们儿义气，我就破例帮你去看看吧。”李毅应承得干脆，但也如往常一般嘴上不饶人。正说着，看到了他走进咖啡厅，笑嘻嘻的向着这边走过来。
今天的他，似乎看上去很开心，至少不如往常下班时的眉头深锁，这样笑起来的样子，至少比平日里年轻了至少十岁。刚到旁边，看着李毅对他的奸笑，大概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开口说：“看你这表情，又在说我坏话呢？”
李毅点点头，说得云淡风轻：“只是感慨你终于肯给我这个好兄弟一场正式的典礼了，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十年，我都在考虑要不要游说他赶快趁着还能找个下家把你给甩了。要不然再老几年，他估计就真没人要了。”
这一番话弄得他略显尴尬不知道怎么应承，只是傻笑，我也只好开口打圆场，对着李毅佯装生气：“你到现在还单身估计就是你这张嘴的锅，明明多好一件事，偏被你说成了这个样子。这下午茶你付账，要不然我们就死基友吧。”
见身边的他随着这样一和稀泥之后笑容回来了一些，我也顺杆而下提出一同去看礼服。他也足够绅士的走过去把这一桌下午茶买了单，剩下李毅陪着我先行出去。
从礼服店出来的时候，李毅翻了两个白眼，小声在旁边嘟囔着：“也不知道你家那老干部究竟是在想什么，我选的那套明明你自己都很满意，他非要你换成现在这套。在一起都十年了还不知道你喜欢休闲一点的感觉么……”我轻轻笑笑，内心却还是开心的：“至少是他亲自选的，我也很喜欢啦。而且像他说的一样，正式的场合穿正式一点不是更庄重么？”
李毅继续翻着白眼，一脸嫌弃：“我管你，反正是你的十周年庆，又不是我的。我还有事儿，就不打扰你和你家老干部缠绵了。”说完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要开车的时候还摇下车窗：“请记得把纸质的请柬寄到我的工作室，不然我是不会给你们准备礼物的……”
这人，还像个孩子一样，总是那么追求形式感……
转身看向身后的他，接着电话仍旧是那爽朗的笑容，如同与他最初相遇的时候一般，只是那时的我们都穿着病号服，都已经有些模糊了，自己当时是因为什么住院的，似乎是因为盲肠炎，只记得他是因为车祸……
可能这就是所谓缘分吧，这样巧妙的相遇，这样难以置信的就过到了现在第十年，要是这都不算是缘分的话，人的一生又有几个十年呢？
“刚刚是许驰的电话，算一算没有他消息也好多年了吧，说是得知我们十周年纪念，特意绕路过来，想约我们一起过去吃顿饭。”他过来说着，我也努力在脑海中回忆着他口中这个许驰究竟是谁，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一点点痕迹。
“这许驰，是谁啊?”我问着他，他笑了拍了一下我的头：“你啊，是不是最近写稿子写糊涂了，那次我们去荷兰，还是他来接的我们……不过也是，那么多年没有联系了，当年你就只是和他见过一面，忘记也正常，一会儿见到应该就能有映像了……”
荷兰，和他一起去过了很多次，可能真的有认识过这样一个叫许驰的人，不过没关系了，只要是来送上祝福的，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提前订好了相熟的特色食府，在一座古宅里，到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与那个叫许驰的刚巧在门口碰上，尽管许驰十分热情，可是我还是在脑海中搜索不到他的影子。可能是最近写稿子真的让我的脑子已经填满了。
“你猜我前段时间搬家，找到了什么。”许驰伸手在手上的公文包里摸索着，拿出一张照片。这相片明显翻新过，除了上面年轻的他之外，看不出来岁月的痕迹，照片上的他身边站着一个与我那么相似却明显不是我的人。因为这人的无名指上，有着一个和他无名指一对的小小纹身。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干干净净，有些让自己都显得惊讶。
“你啊，还记得么？在我家吃芒果，结果你自己过敏，弄得我和他连夜把你送医院……”许驰巴拉巴拉说着，我却更加坚信许驰口中的那个人不是我，我自小就喜欢芒果，不过是因为和他在一起之后，他很讨厌芒果的味道，而自己也就不吃了，怎么可能会在他家吃芒果过敏。
我只能一脸尴尬的在他旁边陪两人笑着，脑海中飞快的整理着思绪。一个我自己并不想接受却显得唯一的解释逐渐间成型。
很多时候，真实，远比谎言，让人觉得更加不可信。
所幸，许驰很快将话题回到了他真实来意上，让我有了一丝时间可以喘息平复自己内心的波动：“那么多年没联系了，才知道你竟然已经是大公司的执行董事了，我这边刚巧遇上了一些事儿，可能还需要你这边牵线搭桥。”
想来虚伪，却显得那么的真实，这才是商人本来的样子吧，多年未见突然出现不过是因为发现了你身上有利可图，而所谓的回忆，不过是为了谋取这些可图利益的一种手段罢了。没兴趣去涉足他生意上的事儿，既然本来以为的老友聚会已经变质成为了商业会晤，我也索性在一边安安静静吃着饭，不再搭话。
直到手机上，承办庆典的文化传媒公司发来了会场的设计图，翻看那布满会场花柱红玫瑰，觉得内心凄凉。他也无心再应对许驰的套路，无聊的推说明日办公室相见，靠过来看我手机上的设计图。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送你花的时候你说的，你喜欢红玫瑰，希望以后婚礼上，能有满眼的红玫瑰么？”我看着他，已经满眼泪光，许驰也在旁边迎合：“你也是有心，我都有些羡慕你们了。你真幸福啊……“
“是啊……真幸福……“我应承着，可是十年，他没有送过我花，甚至连我喜欢的是白玫瑰都未曾问过。
是啊！真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