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者
初识小E是在食堂里,拥挤的人群里一闪而过的侧脸,仅仅是2秒钟,画面却刻在脑海里,那么清晰,仿佛好像一切才刚刚发生。自认为不花痴的我也不禁感叹:有如此精致的脸,世间上帝真的是太宠爱他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像他这种人必定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在饭后讨论那些八卦就像大妈们每天听天气预报一样寻常。我们宿舍的八卦重点就是小E,倒不是学校仅他一个风云人物,而是他很不幸被我室友小蕾看上,最不幸的是小蕾的八卦功夫在学校都能排前三。理所当然,小E的QQ,MSN,电话,微博,连家庭住址在我们宿舍都不是秘密了。这中最令蕾蕾振奋的就是小E没有女朋友。
之后我们在食堂窗口,楼梯口碰见小E也都顺理成章了,要不是看在蕾蕾为了这些偶遇心力交瘁我才不要委屈我的胃吃了一个星期的米线。渐渐的对他的了解越来越多,每次他都是一个人,喜欢安静,喜欢晚上9点在操场散步,喜欢抱一本计算c语言的书在图书馆一坐就是一上午,连水都不喝厕所都不上。
不经意间对小E有新的看法:会是怎样一个人,会每天吃一样的早餐,中餐,晚餐?即使没有课也照样早起?害得我每天都得起早。会在操场人最少的时候去散步,坐在角落里看书?
对于他的种种行为,我们给出了不同的解释,有人说他这是与生俱来的忧郁气质,是我们平凡人不能理解的;有人说是心理受过重大创伤的,不是成长环境不健康就是之前被某女生甩过;有人很不给面子就说他是装逼;还有奇葩的说他这是自闭症的症状。问我,我摇摇头,答:不知道。
庆幸的事,蕾蕾告诉我们经过这一个月她发现她喜欢的是阳光大男孩,小E不是她的菜,终于我们解脱了。就在我以为我不会和他有交集时,我们竟在同一辆公交车上,他走进来,做在我前面。我就像小学生做观察课那样,看着他带上耳机,偏过头看着窗外。每次觉得他就像画里的人物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爷爷,你坐吧!”我看着画里的人物嘴张开了,随后声波穿到我耳里,最后意识到原来是有一位老人上车了,他给老爷爷让座。原来他声音这么好听,为什么不爱说话呢?可惜了。他的素质还挺高的,没想到他内外兼修,现在这样的男生真的不多了,他应该是我见过的第二个,第一个是……
“同学,同学,你知道吗?”我反应过来,小E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啊?什么?”
“这位爷爷问我汽车南站在哪下?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汽车南站?爷爷你打错车了,去汽车南站应该搭2路公交,这是12路公交。”
老爷爷一听这话急了,“那怎么办?我是10点20的汽车啊,这下完了。”
“爷爷,不要着急,下一站就是体育馆了,在那下车,再转108路公交也可以到的。”我急忙解释道。
“爷爷,你不要担心,待会我们和你一起下车,送你去汽车南站。”小E说完,看着我“你没有急事吧?”要是平时我肯定会生气,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可我微笑着回答:“没有。”
去汽车南站的路上,他替老爷爷扛着行李,和老爷爷说话,从在哪读书,今天去干嘛到家里有几口人,什么时候放假回家,画面和谐的仿佛一家人,若不是亲眼见到我是打死也不信。我猜若今天是蕾蕾看见,那我们又要完了,这明显的阳光大男孩。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这样的他就更像另一个人。
到了车站,老爷爷非要谢谢我们,硬是给我们塞了一大把核桃,说小姑娘善良,小伙子厚实,我们笑着和老爷爷告别。
“今天谢谢你!”
“不用谢,应该做的。我觉得你应该多说说话,多交朋友,其实你并不像表面那么冷。”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毕竟他才和我说过一句话而且,却不知我已经‘观察’他一个月了。
“是吗?我看起来很冷吗?”他笑了,表情更像那个人了。
“大多数你看起来更像一个孤独者。”
“孤独者?”他表示很惊讶,“怎样不算是孤独者呢?QQ好友超过500,通讯录达到100人以上,还是要每天聚会不断,就连吃饭,上厕所也是成群结队,每天都哈哈大笑,这样就不是孤独者了吗?”
我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确实,不得不承认我的肤浅。
他见我沉默了,激动地说:“看吧,你的孤独被我抓住了吧?其实我见过你好多次了,每次觉得你在看我,但我看向你的时候,又觉得你不在看我,像发呆,不,像回忆。”
我彻底震惊了,我才是孤独者。的确,我有我的孤独,第一次被摊开晒在阳光下,有些事越假装不在意越会不经意想起,连别人都骗不了又怎能骗得过自己,“对,我是一个孤独者,不过我是一个深藏已久的孤独者。那你呢?你是孤独者吗?”
“你猜?”
“我猜你是,而且你是一个外表高傲内心柔软的孤独者,不过你表面的高傲确实很让人靠近。也不怕你笑话,我们宿舍已经观察你有一段时间了,你每天都是固定的时间做固定的事情,不要告诉我这是好习惯,那都是意识控制下的行为,不过也佩服你,你不累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露出一副“好吧,被你猜中的”的表情。
在那以后,偶尔还是会在固定的窗口,图书馆的角落看见他一个人的身影,在路上碰见了像陌生人一般,我继续和朋友嘻哈,他依旧带着他的耳机。我们之间又变成异面直线,看似相交却在不同的平面,就连我都快忘记他就是那天的阳光大男孩。
唯一的证据就是他的QQ签名:孤独就像是影子,不是你不去看它它就不存在,也不是站在阳光里就能骗自己没有影子了。
是的,我们都是孤独者,只是孤独的方式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