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恶魔契约Ⅰ红月之女(9)开战
列车驶过一条衔接一条的铁轨,速度越来越快,车身周围响起飒然风声。佝偻的黑影摇摇晃晃地站在车顶,看模样,他理应是个人类,但他却又与正常人类有很大的差别,如果按人类的年龄来判定的话,他应该有六七十岁了,头发稀疏,脸上满是树皮般的皱纹,如同被榨干水分的干尸的皮肤,身影佝偻,弯着腰,上下身只穿着一套破烂的衣服,双手的指甲尖利而长,宛如寒铁般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脚趾并屈地抓住车顶,脚趾甲像鹰爪呈弯曲状,没入厚实的车顶皮,走起来一步一步的,应该是因为尖弯脚趾甲的关系,走起来特别费力费劲。
猩红的双眼扫视一下四周,他喘一下粗气,并竖十指,二十多厘米长的指甲刹时转化成十柄散发幽冷寒光的短刀,猛用力往车顶插下,接触处瞬间爆射出无数火花,匕首般的指甲只在车顶表面留下十道黑色的抓痕,车顶还没有被割开。他看了一眼黑色抓痕,有点诧异这白色铁皮为什么会如此坚固。照以前的情况看来,被他十把匕首般的指甲划过的车顶必会摧枯拉巧般裂开,发出刺耳却令他无比快感的摩擦声。
其实,这并不是他的力量没有足够强大而是列车构造坚固。这列“死死号”是由中国“和谐号”改造过来的,本身被中国的列车设计师采用抗撞击结构加以坚硬材料设计而成,后来再被布鲁塞尔学院的科技部工作人员进行更进一步的升级加固,其坚固程度可想而知。虽然说发动机的轰鸣声有点大,但是相对来说,“死死号”的功能是不错的,毕竟是从科技部出来的产品。
他不死心地再一次用指甲划向车顶,车顶表面再次爆发出无数火花,尖锐刺耳的摩擦声从中响起,车顶依旧没有裂开,只不过十条抓痕显得更加清晰。
他直起身子来,来回扭动脖子,脖子处传出“啪啦”的声音,张开嘴巴依呀依呀地吼叫几声,似乎很怒火这白色车顶的坚固程度。他动了动脚,想用脚将车顶壳踩塌,但刚抬起脚,身子摇晃得更厉害了,快要被高速产生的风吹离车顶,他不得不马上将脚放回原地,将脚趾甲**车顶壳里。看样子他似乎想破开一号车厢顶壳,进到驾驶室,降低列车的速度。
他又口语不清地依呀依呀叫起来,双臂胡乱挥动,像是一个被儿女侍奉的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人在耍小孩子脾气,不服气地用指甲照着黑色抓痕一次又一次抓去,其力度十分惊大,无数璀璨的火花从黑痕处激发出来,摩擦声尖锐刺耳响起。
轰鸣声掩盖不住尖锐的摩擦声,声音传到二号车厢内,让在座的四人都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疙瘩。
卜一玄紧张地指着一号车顶方向,问其他三人:“喂喂,恶魔入侵了,恶魔入侵了,没听见它们在用什么东西抓划车顶壳吗?赶快想办法解决啊!要不恶魔进来我们变全死这里了!”
卜一玄他完全忘了他们都是契约者这一回事,还将自己置在普通人的立场上。他想信世界上有恶魔,有契约者但他对自己是契约者这一件事无法相信。
水文生用一种“你是蠢货吗”的眼神斜着看住卜一玄,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随意地挥挥手,架子十足是那些有钱大亨随手丢下几万元给路边的乞丐,末了还摆摆手示意这个乞丐不用道谢,这些小钱对他来说是小意思,“淡定!要淡定!你这个学弟还真是笨得可以,刚才学长我不是说了吗?那不是真的恶魔而是校长那个罗刹老鬼弄的鬼,他就想恶趣味一下你们这些胆小无知的小鬼!记住学长赠你的一句名言,在假东西害怕的男人一律不是男人!那是孬种!”
“好好,学长你是男人,我是孬种,但是,”卜一玄继续指着一号车厢顶壳的方向,“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真的要把车顶壳给解剖了,这还是假的吗?”
“卜一玄说的是对的。这次来的恶魔是真的。我已感觉紫荧芒徽章的颤动。”云起风淡淡地说,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如临大敌的紧张表情,似乎对这种情况已司空见惯。
“哎,云起风同志,你该不会跟罗刹老鬼串通一块吧?打算演戏给我们看啊?让我们信以为真这次恶魔是真家伙?”水文生的双眼露出了然指掌的睿光,摸着下巴,娓娓说来:“有这个可能,你们一定料到我会将校长会派人假扮恶魔来攻击‘死死号’的事告诉一一,到时候你们的恐吓就会失去作用,所以你们配合说这次假恶魔是真恶魔,好让一一他们信以为真,这样你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对不对?”
卜一玄反了反白眼,不满意地嘟囔:“哎,什么时候我成了一一啊,别乱替别人起外号,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乐思怡没有说话。她已摘下耳塞,书摊开放在腿上,目光一直停留云起风身上。
云起风从座位上站起来,稍扯一下衣领,黑色风衣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衬衫的右胸口袋处扎着一枚紫金色的由两个圆圈包含一枚缺了一小半顶角的五芒星的金属徽章。他把刀从黑色刀鞘拔出来,刺眼寒光一闪即逝,黑色刀鞘被竖放座位上,右手提着刀往车门走去。
“云起风同志,你去哪?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水文生伸长脖子喊,这是搞什么花样啊,难道他的柯南式推理完全错了?
“黑道大哥肯定去迎战恶魔啊,这是白痴都知道的事,看看黑道大哥的架势不就知道了么?我都说了,那恶魔是真的,听听,那类似磨牙的声音还在响耶,一次比一次厉害了!不怕一万,最怕万一!幸亏我没听娘娘腔师兄的话,否则我就真成二百五了!”卜一玄转过头,对走向车门的云起风说:“黑道大哥,你一个人去不要紧吗?用不用叫娘娘腔师兄陪你去啊?”
“岂有此理!你才是白痴!你才是二百五!你才是娘娘腔!别乱给别人起外号,这是不礼貌的行为!”水文生向前伸起身子,隔着餐桌,掐住卜一玄脖子。怎么大家老是喜**我娘娘腔呢,虽然长得是女人点,但是我确切是个男的啊。
“君子动口不动手!娘娘腔师兄你别学我话啊,快松手,我快断气了……”
乐思怡直接无视旁边两个小丑的闹剧,她担忧地问云起风:“学长你一个人去没有问题吗?”
“没问题。”云起风将手放在车门把手上,“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云起风用刀柄端轻碰一下车门,“‘死死号’麻烦你稍减车速,保持在80Km/h左右。”
“收到!收到!现将车速降至80Km/h!现将车速降至80Km/h!”车厢内响起甜美的女声。
“咦,这是怎么回事?”卜一玄东张西望,对突然的女声感到惊奇。
乐思怡用询问的眼神瞒向水文生。
“这是‘死死号’控制室的人工智能,是这列车的司机。”水文生说。
一股强风吹进来,车门已被云起风打开,黑色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他站在车门处挥舞几刀,几条紫色刀光从刀刃处浮图出来,化作淡淡刀痕,割向迎面刮来的强风,强风一下子被割碎得如沙子般点点碎碎,车厢里的强风一下子全消失。
卜一玄瞪大了眼睛,他看见不可思议的事。风,是能被刀割碎的吗?
“印赋·风镰,这是云起风的紫荧芒徽章的力量,能控制气流在刀刃形成淡薄透明得几乎看不见的风刃,在挥刀的瞬间,飞射而出,直往目标割去。意为风中死神的镰刀,在他看似挥刀的时候,死神的镰刀就已经向你的脖子伸去了。”水文生解释说。
“what?什么是印赋?”卜一玄的脑子满是问号。他觉得自己进了新的网络游戏世界,自己是个菜鸟,遇着什么事都要请教一下老手,比学生提问题还要积极。
“所谓的印赋就是你所拥有的恶魔徽章赋予你的超自然力量。你可以运用这股力量去战斗,说白了,就是徽章力量的施用手段罢了。每个人的恶魔徽章不同,得到的印赋也不同,即使是相同的徽章,使用的印赋也会因个人的体质关系而有所不同。”
“那黑道大哥的‘风镰’是不是很厉害?”卜一玄好奇心泛滥,内心羡慕。
水文生并不正面回答,他扬起头反问:“被称作风中死神的镰刀的印赋,你说厉害不?”
云起风跳离车厢,左手抓住上方门框,身子在外面腾转,猛屈手用力,整个人借以左手抓住门框为支点,翻身上到二号车厢顶,动作利索无比,似乎这对他来说,不带一点挑战性。
“哇,真酷!”卜一玄双手鼓掌,对此羡慕至极。他曾一度幻想自己像云起风那样长着酷酷的脸,穿着酷酷的黑色骑士大衣,最好能戴上一副酷酷的墨超,手持黑色的沙漠之鹰,去为了保护心爱的女孩战斗。电影里不是都有这种情节吗?那样子该有多好啊,到时候肯定会有无数少女被自己的气势迷倒,乐思怡也一定不例外吧,再说几句富含哲理的台词,那一个叫豪情壮志,侠气满腔啊!
乐思怡将《泰戈尔诗集》放回旅行箱,并从旅行箱里拿出一个浅红色长方体锦盒,缓慢轻小地摆放在面前的小型餐桌上。
“思怡,你在干什么?”卜一玄不明白乐思怡想干些什么。
乐思怡没有回答,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其动作缓慢谨慎,仿佛锦盒里面装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轻轻一碰就会有所损伤,锦盒被打开,卜一玄看见里面躺着一支翠绿色的玉笛。玉笛光透精致,笛管像有竹节的竹枝,每一节竹节有着一个小孔,看起来是价值不菲的工艺品。
卜一玄弄不懂乐思怡的意思了。难道她是要吹奏一曲为黑道大哥送行?可是黑道大哥已经走了,她还吹什么曲子呢?
“砰!”一号车厢与二号车厢连接的通门突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门如同一本被人用力丢扔高速飞转的书本,脱离门框,翻转飞向二号车厢内,从卜一玄他们头顶飞过,猛烈的气流割得他们的脸有点生痛。他们惊恐将目光投过去,在略微粗重的呼吸声里,一个穿着白色背心肌肉大块大块隆起的健壮男子一步步踏进来,车地面随着他的脚步抖动,猩红的双眼紧紧盯着他们看。
“来了。”乐思怡轻轻地说一句话,声音显得清醒却又缥缈,听她的语气,她似乎早就预测到了。她从锦盒拿出玉笛,将它轻轻凑近嘴边。
“现在我相信这次来的是真家伙了!”水文生大喊,声音显悲惨至极,在隧道中回荡。
刀刃与利爪剧烈碰撞,爆射出无数火花,发出“铛铛”的声响。云起风抖动一下肩膀,借此卸掉从刀柄上传来的力度,曲腿一跳,整个人往后倒退几步。对方的力度大得出乎他的意料,再加上对方十指利爪相当十柄短刀,自己一次最多只能格挡五把,其他五柄就会趁空挡朝自己的要害刺去,单靠肉搏难以取胜。而且听水文生刚才的声音,他们也应该遇到麻烦了,不过……
“声东击西吗?你们可要打错算盘了。”云起风淡淡地说。
佝偻老人没有回答云起风的提问,他摇摇晃晃地冲向云起风,脚趾甲与车顶壳摩擦出尖锐的声音,双爪掀起阵阵破风声。
“果然还是丧失理智吗?”
云起风蹬一下右腿,骤然加速射向佝偻老人,挥刀乱舞。他挥刀的轨迹有点乱,好像毫无章法,宛如一个初学者拿着真刀在乱挥,一点力度和技巧都没有。刀光在佝偻老人周围弥漫,寒光逼得佝偻老人闭上了眼睛,双手胡乱挥动,利爪破开空气发出绵绵不绝于耳的声音。云起风的速度很快,快得让人寻找不到他的身影,他围绕佝偻老人不断地挥刀,刀光重重,像一张渔网包裹佝偻老人。佝偻老人站在原地不动,双爪用力地胡挥。他无法睁开眼睛,一旦睁开立马被刺眼的寒光逼得重新闭上,他看不见云起风的身影,但也感受不到云起风对他身体作出攻击,只听见呼呼响的风声,感觉上整个世界的风都围绕着他旋转,因他而起舞,他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是风敬仰的神。
云起风终于停止挥刀,在佝偻老人身后不远处站着,黑色风衣被迎面吹来的的风吹得敞开,白衬衫的右胸口袋处的五芒星金属徽章在飘动,刀倾着45度角斜指车顶壳面,淡淡的紫弧浮现刀刃上。
“御风一式,乱舞。”
语音轻落,字字如珠子落在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刀光消失,佝偻老人停止胡乱挥动的动作,发出痛苦的一声,上衣破裂,一条条血痕从树皮般的皮肤上浮现出来,最后裂开,喷洒出黑色的血雾。扑通的一声,佝偻老人半跪倒地,猩红的眼睛失去光彩。
“请原谅我。”云起风转过身来,看着佝偻老人的尸体说,刀身折射出他冷酷的脸,眼神含蓄一丝的悲怜。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颤抖起来,那一丝悲怜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来不存在过。
黑色的血雾浓缩成一团鲜血,在佝偻老人上方翻滚,慢慢变成一枚黑色的徽章,云起风还没有看清楚它的面目,黑色徽章便以鬼魁般的速度印在佝偻教人的后背,缓缓地渗透没入皮肉。
佝偻老人从车顶壳面爬起来,摇摇晃晃地站着,上身的刀伤迅速愈合,干尸般的皮肤浮现出条条复杂的纹路。
他缓缓抬起头来,眼眶没有眼珠,一片空洞,里面是无尽的黑暗。
“呵呵呵,这样的游戏才好玩呢!加油哦,两位都要加油哦。”隧道里回荡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儿童的笑声,音量不大,却让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健壮男子粗重地呼吸,一双大手紧握,骨骼啪啦啪啦地响,肱二头肌犹如放了发酵粉的面团飞速胀大,程度有点夸张吓人,猩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卜一玄他们,如同猎豹不允许猎物不在自己的视线之内,脚步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走去。
“喂,娘娘腔师兄,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小孩的笑声啊?”卜一玄脑袋缩靠水文生的背后,一边后退一边拉着水文生的衣角问。
“还什么小孩笑声!都快要死啦,你还有心思听小孩笑?”水文生大骂,他站在卜一玄与乐思怡的身前,摆出随时战斗的架势,往后退。他的额头冒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无比厉害,这真是倒霉至极,平时都没恶魔来,偏偏今天让他撞上了。最糟的是,他的印赋在这里派不上用场。
“娘娘腔师兄你不是契约者吗?应该拥有与黑道大哥同等的战斗力吧?GO!Go!快上去干掉他呀!”卜一玄握拳给水文生打气。
健壮男子大吼一声,双手握拳在胸膛抡动,像个大猩猩在捶胸示威,速度由慢到快冲向卜一玄他们。
“快逃!快逃!”水文生转身推着卜一玄与乐思怡,督促他们赶快逃跑。
卜一玄听了水文生的话有点犯傻。逃?我们为什么要逃呢?娘娘腔师兄不也是契约者吗?应该拥有恶魔的力量啊,他不去干掉恶魔,反而叫我们逃?天啊,该不会娘娘腔师兄没多少战斗力吧?这回死定了!死翘翘了!想不到我还没有活到十八岁就要死在这里了,真是天妒英才!都是那个谁谁起个“死死号”这个名字,诅咒我们,这下子我们真的死定了。
健壮男子更加接近他们。卜一玄感受到迎面吹来凶煞的气息。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最终审判。他对生死的概念很模糊,对生与死也不是很渴望。人始终有一死,迟死早死都是一样,没有多大的关系。说不定早死还能为世界人民节约粮食和氧气,算是造福人类了。只不过他有点遗憾没有找到小舅子所说的人生的目标。
这时候,车厢内忽响起古朴的笛声。笛声悠长动听,清脆空灵,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听觉感受。卜一玄惊异了,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这条曲子仿佛不是凡人创作演奏的,而是天上神仙谱下的众生所乐,意境朦胧缥缈,使听者跌入唯美的梦境。他睁开眼,转过头,此时的乐思怡就像天上的乐神女子,玉指轻动,笛声如连绵的流水流淌车厢里,川流不息。
健壮男子的动作由快变慢,往前冲的惯性减弱,双手无力地垂下来,手臂隆起的肌肉像漏气的气球焉小下去,在过道呆呆站着,眼睛逐渐失去猩红的色彩,仿佛失去了所有意识,像是街角戏的操线木偶。
印赋·梵音。这是乐思怡的耀华纹徽章的力量,是一种通过乐器抒发徽章力量的特殊印赋。施术者可以通过吹奏曲子制住恶魔的行动能力,催眠他们的意识,利用乐声纹杀他们身体的各个角落的控制神经,必要时可以隐秘地读取他们的记忆,或是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