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散文故事

刘哥∶我尝过160多个城市的酒,我只唱许巍朴树

2018-08-27  本文已影响0人  MrNotbad

  结束了一个多月的暑期实验,昨日终于到家,我眼中的家乡也无多大变化——这个位于河南西北角的小县城,依旧同时掺杂着市井和繁华之气。

  约见往日挚友,我前往他学习的吉他社,进门就瞅见满墙的许巍朴树甚至AC/DC,我本以为这个小城不会有什么艺术气息,却料不到吉他社老板还是有些音乐态度的。可能因为刚下课,学生三三两两,我的朋友也在,有的没的弹两下,请教着一个玩着农药的年轻人,那年轻人胳膊和腿上好多个刺青,留着寸头,下巴蓄着有些刻意的胡子,想必是老板。

  晚上七点,朋友与我准备离开,要为我接风洗尘,突然想起来些什么,一扭头∶“刘哥,吃饭走!”

  老板姓刘,刘哥的故事极多。

  刘哥欣然应允,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袋子,里面不多不少三瓶白的,刘哥说∶“你们少喝,我多喝。”我和朋友还是大学生,连忙表示我们不能喝,刘哥笑∶“大学生喝点酒以后难免应酬,喝不了都给我!”

  酒桌上,推杯换盏几轮过后,刘哥打开了话匣。

  刘哥当过兵,混过日子,天南海北漂泊过,但有一件事没有变过——爱唱歌,爱玩儿乐器。

  刘哥是土生土长的县城人,比我们大个十岁,小时候不好好学习,唯一一张奖状是六一表演节目吹竖笛得的。刘哥把它贴在墙上,他爸指着奖状说∶“你也知道把它贴在墙上,你能不能好好学习拿张这个!”刘哥沉默——他是那种很少写作业、经常被老师打骂的人。

  上了初中,刘哥仍旧浑浑噩噩,终日不好好学习,在班里拉帮结派,还结识了一帮社会上的人,进到这个圈子,没多久就染上了吸烟这个毛病。刘哥对红旗渠这个品牌情有独钟,他把红旗渠和打火机藏在厕所墙上的通风孔,不容易被发现,但有一次吞云吐雾之后刚好忘记放回原处,揣在了口袋里,坐在最后一排被班主任发现,班主任进门就是一脚,刘哥不哭也不反抗,最多稍微躲一躲,结果反而更加激怒了班主任,班主任打红了眼,他打一下,刘哥就不偏不倚躲一下,不让自己太疼,从二楼一直被追着打到一楼…刘哥还很调皮,和几个伙伴把学校种的小树给折断拿去做了玩具,谁曾想那一片小树种得整整齐齐,无论从哪个方向看,缺任何一根都很明显,没过多久就被人发现了,刚巧不巧这个发现的人偏偏就是学校的一把手。校长不打人,也不让他们上课,就仅仅让他们在水泥砌的乒乓球台上站,七月的三伏天,从早上站到中午,吃完饭再站一下午,足足站了三天,刘哥苦不堪言…

  刘哥初中犯过的错误远远不止这些,但总而言之,他终究不是一块儿学习的料,就在初三的一天辍学了。之后的三个月,用刘哥自己的话说,是“喝酒喝过去的”。物极必反,因为“只进不出”,挥金如土的刘哥在放纵了三个月之后,从一次宿醉中醒来,终于意识到∶太(mei)颓(qian)了。

  刘哥还是不愿意就这样一直堕落下去的,没有钱就出去挣,他提着一把吉他,买了一张到北京的火车票就出发了,那是零九年——并没有人瞧得起搞文艺的人的时候。北京的外来客非常多,也造就了一个个永远没有人长住但总有人短租的小屋,这些小屋的主人清楚地知道,租屋的人这一天还在,也许第二天就挣不到钱,没有办法住下去了,所以他们索性定一个不高不低的价格,一天一清,能清的住一天是一天,清不了的换下一个,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房客。刘哥就住在这无数小屋中的一个,他算能清的,但是仍然不够稳定,所以他只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从一个城市漂泊到另一个城市。刘哥一天打两份工,白天当试菜,晚上当酒吧歌手,往往凌晨回家,睡四五个小时就要起床。试菜挣钱不多,但久而久之让他的口味变刁了。唱歌是主业,并且他乐在其中,他有个原则,唱民谣,并且只唱许巍朴树的歌。但那时候的民谣概念还并未深入人心,有次客人点了流行歌曲,刘哥说∶我只会唱民谣。客人说∶那你来首《最炫民族风》吧。刘哥苦笑∶那就唱吧…唱歌本身并不能挣几个钱,但刘哥用心,时不时地会有客人在他的歌声中听到自己,就叫他陪酒聊天,几百块钱点几瓶酒,剩下的就是刘哥的小费,当然小费至少要有百分之四十是要给酒吧老板的。能跟刘哥说上话的,往往不会只来一次,一来二往,刘哥就交了不少朋友,也稍微挣了些钱,更是尝遍了160多个城市的酒…

  在12年的一个夜晚,刘哥正在河南宜阳的某个不知名的酒吧唱着许巍,远远地坐着一个女 孩儿安静地听着。女孩儿早已不是第一次来,不知从哪次开始,每次开唱前都要在刘哥唱歌的位置上放上一瓶脉动,然后远远地坐着,等待着开唱。时间一长,刘哥也注意到了她,女孩儿相貌平平,但是心眼儿挺好。终于有一天,刘哥对女孩儿说了句∶喝一杯吧。女孩儿笑了,像是准备了很久的事情有了结果。女孩儿最喜欢许巍,也因此喜欢上了刘哥,两颗心就凑近了。刘哥是个温柔的人,和女孩儿在一起后更努力工作,两人凑钱一块儿开了间酒吧,这酒吧比较特别,是和吉他社开在一起的,学员们白天学吉他,晚上也有很多人留下喝酒聊天,生意红红火火,刘哥的生活也终于暂时稳定了下来。过了两三年的样子,刘哥和女友的生活恬淡如水,也不知为何,两人有着共同的爱好,却仍然逃不过感情的破裂。两人经常吵架,刘哥也渐渐明白,不能再互相耽搁了,于是在某一个夜晚,刘哥一声不响地回到了家乡,把两人辛苦打理的酒吧全都交给了女友。

  刘歌热爱音乐,也不会别的什么,就在县城里重新开了一家吉他社,并正盘算着开第二家分店,与我们聊到前女友时,不愿多讲,一句“以前的事情了”就收了尾,刘哥说自己有结婚恐惧症,我想他恐惧的是自由的心可能会因为结婚受到束缚,也可能是自己从未安定,害怕哪一天会辜负了女友。

  刘哥还很年轻,重新回到开始的地方,我觉得刘哥的未来一定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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