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组与拼接构成的诱惑——析《冈底斯的诱惑》
《冈底斯的诱惑》共十五个小节,小节与小节之间是错位的,通过拼接我们发现小说主要讲了三个故事——陆高、姚亮、小何三人看天葬的经历,穷布猎熊发现野人的经历,顿珠顿月的故事。三个独立的故事中又包含了很多个小故事,比如说小何的经历,穷布父亲的故事,顿月与尼姆的爱情,尼姆的孩子和牧羊犬遭遇熊的经历等等。这些故事又被玄机布满:姚亮是队长,姚亮又说自己不是队长,甚至姚亮也问姚亮是谁;以一定的笔墨描写了一个漂亮的藏族姑娘央金,却又不写爱情,反而写道央金意外死于车祸;穷布去猎熊,结果发现熊是野人;探险队相约去看天葬,却沉浸在晦暗的天气和争吵中,最后没有看到天葬,葬的人是否是央金最终也不得而知;看到的巨大羊角不是石雕就是史前生物,它到底是什么也没有最终的结果;顿月实现了梦想却以死亡告终;老实木讷从没读过书的顿珠在消失一个月之后,竟然成为了说唱艺人,消失的那一个月发生的事情也是一个保留的悬念。这些情节与单向线性的叙事思维方式明显不同,如果依据后者,那么出现了漂亮的姑娘就一定会有爱情;既然描写了天葬,就一定会详细地写出天葬的场面;既然顿珠从来没有读过书也从未尝试过唱,那他就不可能学会唱《格萨尔王》。小说以偶然性的手法冲破了传统的单向线性思维,以故事的悬念和偶然性真实又虚幻地构成了冈底斯的诱惑,也正如马原所说“偶然不同于戏剧的偶然,它对人的生活所起的作用是决定性的”。虚构式的语言则能让读者快速地进入情境,例如第一小节“我知道这么晚来找你你要骂我,要骂你就骂吧”,这种语言方式抛去了线性的叙事,直接以片段的形式将故事展开,众多的破碎的点线面构成了小说本身。小说的叙事角度根据故事发展的需要也一直在变。以第二次组队探险寻找野人为例,就经历了第一人称、第二人称、第三人称变化。多种人称的变化看似加大了故事的理解难度,实则为作者的叙事提供了便利性。
冈底斯的诱惑还体现在藏人的宗教世界中——“他们本身的生活就是一个神话时代。神是他们的生活自身,存在的理由和基础。”对这种不可解的神秘性的崇拜,深深地渗透在小说中。藏人在享受现代化便利的同时,依然不改对神的信仰和向善。以小何的意外撞死藏民儿子的经历为例,在小何被带往公安局的时候,藏族母亲为了不再多死一个人,为小何求情。在藏传佛教中,冈底斯山就是一座神山。对佛教徒、印度教徒、本教徒或印度耆那教徒而言,去冈底斯山朝圣是他们毕生的夙愿。人在宗教中与自然和谐相处,以旺盛生命力热爱生命、尊崇自然——这是现代化都市的人们所缺失的。小说以姚亮和陆高的两首诗结尾,从诗中我们也发现了新的憧憬和对未来的希望,“我甚至忘记了我是谁(上帝是个宇航员)/我又是从哪里来的……不如总在途中/于是常有希冀”,“带着口红、画箱和避孕用具(我们可是来过日子的真傻,真糊涂透了/我们不是早说好的/要在这里生一大群儿子吗)”。
参考文章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