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悬头顶,今夜不敢言睡

2018-10-30  本文已影响0人  明太溪
剑悬头顶,今夜不敢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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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过去的两天,我们家母后让我经历了迄今为止,此生最煎熬的一个前半夜和一个后半夜。

      先说后半夜

      两周前,95岁的爷爷病重,父母回老家去,和叔伯姑姑一同日夜侍奉,在老人家床前尽孝。上周三,老人家驾鹤西去,停灵二日,择吉周六子时起灵。       

      周五晚上十点多,我母亲开始不舒服,先是腹痛,几次上厕所,但解不出,当时各种祭奠仪式进行中,并未重视。

      近十一点开始腹泻,呕吐,她自己分析了下原因,说中午看某瓶装玉米汁剩余一些,觉倒了可惜,自己喝了,晚上又发现有剩余的,又喝了些,怕是吃坏了。父亲提出要用抗生素,我没采纳,根据她的分析,看她舌象,考虑母亲平时素体尚算得康健,我想着吐泻如未太过厉害的话,还是让她自己的身体组织力量排出的好,广谱抗生素暂不考虑用。

      几次吐泻后,母亲趴靠着餐桌,头埋在胳膊弯里,精神萎软,畏冷恶寒明显,头晕,头痛,冷得簌簌发抖,额头,手俱冰凉,寸脉浮,尺脉几摸不到,“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脑子里反应出桂枝汤证,但身边无此成药,村里社区医院估计也不会有,有也下班没人了,眼看要起灵,我这汗就下来了,满背潮湿。

      提出陪母亲上医院,她坚决不肯,说能撑得住,要求我驾车送她回家休息,我继续跟大部队出发。临行约了我不打她电话,免得她真睡着了倒被电话惊扰,有事她打我电话。

      半夜1点在家门口放下母亲,胡乱停了车,连家门也没能进,紧赶着跑了几百米随车扶灵出发,熬到清晨5点50分给她电话询问情况。

      其间这5小时,同是守灵,我更多一重,二重,三重,多重,数不清重的忐忑。本家缌麻的亲人,都来了守灵送行,家里独剩母亲一个人,想着母亲这一周多没好好休息过,一大家子十多个人,白天要参与买,洗,涮,烧,晚上要陪夜,饮食不节不洁都或有,几下里凑合,这病来势汹汹,最担心是急性胰腺炎,那是要人命的,虽然再三确认没有固定的上腹痛,但是没有血液指标,心里没底,担心老人家感觉偏迟钝也是有的。

      这五小时,心里何止十七八个水桶上上下下,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紧,太阳穴绷得硬硬的,心头突突发颤,我尝试站桩,只觉得周遭一团阴冷气息,暗骂自己可不是神经了么,跑到阴气最重的殡仪馆来站桩。团团转也不静心,定了定神找位置坐下来,人正脚平,闭上眼睛叫自己静下来。

      5点50分,定定神,我拨电话,七声,八声,九声,直觉头皮都炸了,全身的血液和温度感觉退潮似的往脚底泄,百会凉凉的,似乎体内有个神要飘出来,和身体稍有偏离,心悬到喉咙,呼吸停在那里,我从耳边拿下手机,移到眼前,直觉这样我能更快看到。

      那边电话接起,但没声音,我迅速移手机到耳边,那声音微弱得我竖耳倾听还不甚清晰,说是继续吐泻,喝了很多水,一喝水就上厕所,说话没力气,全身都痛,嗓子里粘粘的.....心仍是回不到胸膛......但最害怕的情况不是,明确还是个急性肠胃炎,太阳合并阳明病。

      8点40回村,大部队送灵上山,我跑回家探母亲。隔着院子门看她精神萎顿,人佝偻,脸浮肿,嘴唇干裂,命令我先上山。

      待得下山,一套仪式完成,飞车回去煮了二锅粥,一稠一稀,到社区医院借了血压计,136/55,血压尚属稳定,忘了借体温计,摸着额头似还好。

      粥成,每次三五勺,稠稀相隔,隔半小时一小时喂一次。粥里只加一点点盐,或糖,或酱油,每次不同。不求饱,目的,不伤脾胃,不增加脾胃负担,慢慢培育脾胃之气。间中还有泻泄,这边等所有仪式完成,载了母亲返杭,几次回头看她,一直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萎黄。

剑悬头顶,今夜不敢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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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再测血压,126/55,稳定  ,自述无发热,看脸色不红,但看着这精神  ,总觉太偏软,小贝同学自告奋勇,给外婆耳枪查温度,回报说左耳37.0℃ ,右耳37.6℃,那还好,低热,看看舌象,苔白腻,满布,泄泻转少,口不渴,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了,药是不必了,继续熬粥,这两三天都是安排喝粥了。

      脑子里不知怎的灵光一现,翻出老式水银表来,再测一个。好嘛,正正的39℃,口苦,咽干,少阳病症?飞奔出去买来小柴胡汤,倒了出来,再复习舌象,仍是白腻,心下犹豫中,宁哥回来了,上来就一句“艾灸。”

      我知道了,敢情上辈子我是猪投胎来的,这得是有多蠢?感冒,急慢腹泻总算治过不少,到自家母亲这儿倒卡顿了。由得14岁的儿子劈面打脸来了。

      这算是宁哥初次临证,我家或可出国手乎?嘿嘿

      再说前半夜

      这下撇了盘算不定的小柴胡,立即点上艾条,直取神阙区,从下午5点灸到晚上11点多,艾条灭了再换,高血压患者,中间间断测血压,收缩压未高于126,泻泄停,11点测口温,37.8℃。立感全身松懈,脚下踉跄发软,睡意全面袭来,再换支艾条,12点26分,撤了艾条,倒在床上,深吸一口气,今夜可安睡了。

      学中医,用中医,凡五年矣。外行者也,从外治法入手,灸,刮痧,均力求名师,少走弯路,人傻脑子笨,学得慢来学得差。《伤寒》初学,立现手忙脚乱。这一回未用一颗药,凭着几锅或稠或稀的白米粥,7小时艾灸,护得老娘周全。私心略觉可堪安慰,今后必当更加努力,学习不止。

      拿着小柴胡不知能不能用,还是蛮打脸的。

      “为人父母者不知医谓不慈,为人子女者不知医谓不孝。”因缘际会,实力孝了一回。

      一一拆了的那包小柴胡也没浪费,嘿嘿,环跳痛,穴在足少阳经,我喝了。

剑悬头顶,今夜不敢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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