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魅力

        相对于人的存在，语言只是冰山处于水面上的那一小部分，九牛一毛。在水下，深不见底的庞大冰体才更接近存在的本质，而这一部分，语言无能为力。

        阿尔·帕西诺(Al Pacino),我最喜欢的一位美国演员。记得他演过一部电影，英文叫Scent of a Woman，中文叫《闻香识女人》，里面有一段神来之笔的探戈舞情节，让人印象很深。当弗兰克问少女要不要来段探戈的时候：

        少女：我有点怕

        弗兰克：怕什么

        少女：踩错步

        弗兰克：探戈里无所谓错步的，不像人生......它简单，所以才棒，要是踏错或绊倒了继续跳，何不试试？

        这一段开场白之后，精彩的无言碰撞开始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妙龄少女跟一个大老粗加绅士加勇士的矛盾混合物种缓缓的走向舞台。两种极端的生命碰撞在一起，展现了奇妙的生命张力。

        少女一开始很紧张，显得无所适从、局促不安，但弗兰克老沉持重，魅力不凡，浑身散发出睿智、优雅、恰到好处，以他特有的身体语言告诉少女：放松，不用怕，尽情的跳就好。少女也慢慢读懂了弗兰克的身体语言，从一开始的拘谨、跟随，变成后面的流畅奔放，一颗紧绷的心像花一样开始绽放，把影片推向一个小高潮，而这些都是在无言的对白中完成的。

        电影《芳华》里也有一段精彩的无声表演。女主角何小萍因为身体有异味、性格不合群等各种原因精神出了问题，本来应该是慰问别人的文工团成员，却坐在台下看着台上往日战友的演出。当何小萍坐在台下听到熟悉的音乐、看到熟悉的动作，有点出神，不由自主的走到屋子外面的草坪，一个人在回忆中翩翩起舞，那种沉醉、忘我、满足的表情，那种深深的孤独相信打动了很多人。

        语言是支离的，生命是流动的；语言是单薄的，生命是立体的。在电影里，深爱的人久别重逢的场景，往往都不用语言对白；判断两个人有没有默契，看他们说话的多少就知道了。

        写文章的时候，好的作者往往重意不重形，不过分纠缠在语言上，更注重神韵的渗透，长时间养意，而这种渗透如果真的到位，那些该有的辞藻会自然跃现。

        末尾套用一句古语：此处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