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哲学简史】读书笔记26

《庄子》的折中趋势

《庄子》最后一篇《天下》的作者，提出了道家的折中观点。首先要区分全部真理和部分真理。全部真理就是“内对外王之道“，对于它的研究称之为”道“；部分真理是全部真理的某一方面，对于它的研究称之为“方术”。

这一篇说：“天下之治方术着多矣，以其有为不可加矣。古之所谓道术者，果恶乎在？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于一。”

这个一”就是“内圣外王之道”。这一篇继续在“道”内区分本、末、精、粗。它说：“古之人其备乎！……明于本数，系于末度，六通四辟，小大精粗，其远无乎不在。其明而在数度者，旧法世传之史，尚多有之。其在于诗书礼乐者，邹鲁之士，缙绅先生，多能明之。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阴阳，春执以通名分。”

因此《天下》以为儒家与“道”有某些联系。但是儒家所知的限于“数度”，而不知所含的原理。这就是说，儒家只知道“道”的粗的方面和细枝末节，而不知其精，不知其本。

《天下》继续说：“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犹百家众技也，皆有所长，时有所用。虽然，不该不遍，一曲之士也。······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

《天下》接着做出了各家的分类，肯定每一家都对于“道”的某一方面有所“闻”，但是同时尖锐地批评了这一家的缺点。老子和庄子都受到高度的赞扬。可是很值得注意的是，这两位道家领袖的道术，也和别家一样，被说成“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也只是“道术”的一方面。这是含蓄的批评。

由此看来，《天下》的含意似乎是说，儒家知道具体的“数度”，而不知所含的原理；道家知道原理，而不知数度。换句话说，儒家知道“道”之末，而不知其本；道家知其本，而不知其末。只有两家的结合才是全部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