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一笑——76

七十六

      不知不觉中夕阳西下，厂子里越来越多的聊天声代替了机器的轰鸣声。

    “晚上不知道吃什么”说话的是门口那对夫妻的老公。“不知道呢，等我几分钟一起走，我收拾一下机器。”另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搭腔。

    薇薇现在知道是到了下班的时间了，也站起来，跺了跺发麻的双脚。“薇薇！下班啦！一起回去。”华琴欢快的跳着过来叫着还在四处张望的薇薇。“华琴，你跟我说说这些机器干什么的呗！”薇薇用羡慕的眼光看着陆陆续续关机器的人们，嘴里跟华琴要求。好像华琴倒不是很愿意，不太情愿地说：“这有什么好看的，  都是些做配件的。”本来想转身离开，但是一抬头看到那双好奇的眼神，就上前拉住薇薇的手继续说：“过来吧 ，我大概跟你说一下吧，以后久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说着就拉上她走到最前面，刚进厂门口的几台机器，指着告诉她：“这是滚齿机和车床 这里把基本的模型打出我们需要的尺寸和形状，然后送出去高温烧制，咱们还没有这些设备，等烧好的配件再回来，就是后面的磨床，精细打磨抛光，尺寸要求的更加精准。这中间每一道工序都要清洗一遍，保证配件上没有粉末和铁碎，就是你干的那个。”

    薇薇看着眼前这些重来没有见过的各种机器，特别的新奇，摸摸这里看看那里，顺口问道：“华琴你开哪台机器啊？他们都多少钱一个月？”“咱们能回去说吗？我要回去洗洗吃饭呢，一会饭冷了。”华琴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更在意自己的饭在不吃就不好吃了，不耐烦地提醒。薇薇才感觉出这样影响到别人了，急忙拉着华琴往宿舍的方向走，边走边说：“不好意思啊！我没见过，就好奇的问问。”华琴看到她认真的道歉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对她说：“没事的，我现在也是跟师傅学呢！占时没工资，开机器的都是计件的，工资三五千不等，多做多得，我哥车工，计件工资会高一点。”

    两个人说着话来到了宿舍里，一起走到后面洗洗干净。洗好手薇薇就悄悄地走回自己的床位旁边，因为她不想等到别人问吃饭的问题。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老板走了进来，丢了几块旧被单说：“你住在门口，给你几块布，把床上遮挡一下。”说完也没等回答转身就离开了。这时华琴拿着饭盒回来了，看到薇薇站在那里问：“你愣着干嘛呢？不去你姐姐家吃饭吗？”站在那里还在愣着想怎么弄的时候，听到华琴在问自己，脸稍稍一红连忙说：“老板刚刚给我遮挡床的布，我不知道怎么弄，正在想呢！”华琴以为是她不知道如何安装着急的脸红，忙接着回她：“这点小事，你去吃饭吧！等会让我哥过来给你拉一下，很简单的。”听到华琴这么说，薇薇点头说了句谢谢，低着头走了出去。

    余晖照映在这条不大的马路上，直到这会才有时间仔细观察两边，靠宿舍这边一条走过去，平房好像都是打工人住的宿舍，中间隔着的都是两层楼的洋房，很多一楼开着各种小店，还有一个小诊所。靠厂房那边本来是一片农田，但是家家户户都在紧靠马路边的地方建了各种小型厂房，可能是下班的时间，厂房里寥寥无几的没多少人。

    走着走着发现再往前真的就快到大姐家了，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去。

    回到宿舍看到华琴站在自己的床前用老家话在说着什么，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站在床板上，手里拿着一把钳子，正在拧铁丝。“谢谢你啦”薇薇走到华琴面前说。“你回来了，这是我哥饶华林，他在帮你弄布帘，一会就好。”华琴看到薇薇回来，高兴的拉着她的手跟她介绍自己的哥哥。薇薇对着还在忙碌的男人说：“谢谢你啦啊！”男子转过头笑着回复：“客气什么呀！以后有你跟我妹妹做个伴，她也高兴多了，有什么要帮忙的说一声就好。”薇薇点点头，羡慕地看了看华琴，泪水在眼眶隐忍。

    月上枝头，夜晚来临，劳累一天的人都熄灯睡觉了。薇薇坐在空空的床板上，没有铺的被褥，没有盖的被子，在围好的这个空间里，只有自己默默的坚持。夜半子时，一股寒风吹进来，薇薇把自己在旅行包里所有的衣服都铺在了床板上，拿着一件衣服盖一下，坐在这方寸之间的地方，突然感觉像不像一只流浪的小狗。听着房间里传来其他人的呼噜声，此时只能用饥寒交迫来形容自己。实在太累太困了，蜷缩在这一点衣服上，带着泪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