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两三年(一)
2018年12月11日,顾知望在日记本里写下了一句话:希望以后在别人口中我只是顾知望,而不是顾承天的女儿顾知望。
知望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里一直活在父亲的光辉笼罩下,上班积极,每周打扫卫生烧水洗茶杯不是因为这个新人工作态度好,而是因为她的父亲教育的好,似乎知望做的好都是父亲的功劳跟自己的努力和学校里的积累没有一丁点关系,知望甚至曾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隔三差五汇报给父亲。
在一个城市里长到大毕业又回来工作的一个特点就是走哪都能遇到熟人,所以在知望这个单位里总是多多少少有人和在同类型单位工作几十年的父亲打过交道,他们更乐衷于知道每个新进员工的家庭背景而不是你的学历能力。工作一年多,大大小小的酒局也经历了几次,每次领导向别人介绍知望这个生面孔,都会在她名字后面加一句她是顾承天的女儿。
知望觉得这种感觉糟糕透了,她拼命想要甩掉加在自己名字之前的那几个字,她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工作多久,但她知道只要自己在一天,那“顾承天的女儿”这几个字就会一直跟着自己。
顾承天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有这个困惑,他事实上觉得自己没做什么。虽然嘴上说着你爱做什么想去哪里都由你自己决定,但其实他还是做了他觉得身为父母能做或者说该做的事。他只是以他那个年代的眼光认为,为孩子铺好路是每个父母都会做的事,至于这条路适不适合,结果是好是坏都是后话。顾知望的母亲黎岩似乎也是这样想的,她觉得女儿只要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工作就好,不用赚大钱,只要稳稳定定的。
顾知望没有告诉父母她的朋友们在默默给她介绍工作,有的想让知望去自己待的公司然后亲手教她,有的希望知望能换个城市换个环境开始新生活,她感激朋友们的帮忙却一时不敢应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适合什么样的工作,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她只是觉得总该有个地方别人会亲切的叫她知望,而不是机械般的在每个人姓氏前加个“小”字。
(文章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