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响（6）

徐开新在园区附近的早餐店停下，准备买早餐时，发觉来早了，就决定坐下来，吃完再去公司。平时他都是带到公司去吃的。他心情很好，边喝热粥边愉快地观察着陆陆续续来买早餐的人。店里虽只有四张小桌，但像他这样坐下来吃的却几乎没有，只有一位老大爷在他之前就在了，就着豆浆吃着油条。来人都行色匆匆，面无表情，有些人的睡意还明残留在脸上。他想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吧，多好的早晨就这样无视了浪费了。他看看买早餐的人，又看看店主夫妇，两人都已进入老年，在这里应该好多年了。小小意见店面，到处油腻腻的，真的很有年头。如果这是意见空屋，会让人马上想要逃离，但摆满了包子油条各种早点，再进入了大群人之后，不可思议地让人感到亲切，那些墙上的油迹地下的水渍，全都是鲜活的烟火气。徐开新总在这里买早餐，但还是第一次认真观察这里，还有这对夫妇。老板瘦瘦的，黑黑的，手上筋很多，只有一张皮，相反，老板娘却很富态，又很白，就像笼屉里的大肉包子。口音不是本地人，那当然，本地人哪会这么辛苦啊。徐开新突然很想知道他们是哪里人，突然很想和他们聊聊天。

徐开新认识一位家里也做过早餐店的朋友，那朋友说他们家每天很早就起床，忙一早上，喘不上气，晚会上那个又要忙到很晚备料，只在中午补一小觉，成天累得手疼腰疼，辛苦得不得了。别看起来人哗哗来，一个个都来买，但只有早上那一段客流量，辛苦由赚不到什么钱。实在太苦了，以后做什么都不能做早餐店。他们家也没做几年，就转行做别的了。徐开新想起这些，有点佩服起店主来，擅自就有了些好感。

吃完早餐，出了一点汗，悠然地向公司走来。还是早了，坐下来整理思路，草案早在脑中形成了，再想了一遍竟兴奋地按奈不住了，打开电脑，一下子就写到了午饭时间。

午饭时才发现女孩发过几条信息，竟都没回，赶紧回过去，还解释了一下，心里有点怨自己，为什么忘记设置提醒了。

下午边继续写方案，边等女孩的消息，但一直没等来，心里很焦躁，方案也乱了起来。阿姨来打扫卫生的空档问他喝那女孩谈得怎么样，徐开新不知该怎么回答，如果说谈得正好，那万一以后不成就丢人了，可如果说不好，阿姨给好心介绍的，这样又驳了阿姨的面子。他犹豫了一下，才说还行，正谈着。阿姨笑着说那女孩可好啦，无论性格还是长相，是她从好多人中特意挑选出来的，很中意他，所以特用心介绍的。徐开新则有些尴尬地笑着，真不知该回答些什么。他很想说谢谢阿姨的好意，但实在说不出口。回想一下，自己从小到大几乎没当面向人道过谢，这种感谢他不知怎样说出口，他也不擅长拒绝别人，即使心中老大不愿意，最终还是会答应下来，然后在心中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