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夜鬼故事（第四日）：醉驾撞人
中年男人手握着方向，身体懒懒地靠在座椅上，依据飞机头等仓设计的人体学坐椅，托着中年男人那只水桶一样的腰，别提有多舒适。车在黑暗的道路上前进，看不清两边的景色，只有前边车辆的刺眼的尾灯，两侧连成线如星星般路灯。
车往前走着，渐渐的尾灯和路灯也都没有了。车里放着邓丽君的《小城故事》，甜美的歌声让人晕晕欲睡，中年男人想趁着自己睡着之前赶紧到家，眼前的道路似乎很空旷，中年男人不由得往下踩了踩油门。他看不清仪表盘上指针的变化，也感觉不出来自己的车速。油门无论怎么踩，车子依旧像一只在平静的水面上漂流的小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年男人看到前边灯光下一个黑暗的路口，对，那就是往自家小别墅的路了。中年男人踩了踩刹车，一把方向打过去，车子一歪，差点没把自己甩出去，然后车身后边猛然震动了一下，中年男人赶紧再次点踩下刹车，扶正了方向盘，让车子回到正确的路线上来。只是那一震，搞得自己心口有些翻涌，他深息了一口气，想着前边就快到家了，坚持一下，不要吐出来。
乡间的小路异常的宁静和黑暗，前方有几盏星星点点般的路灯，这是自己出资给队里安装的。现在算是派上了用场了，至少可以为自己指明回家的方向了。于是一脚油门，车子发出呜的一阵轰鸣，自己被贴在了座椅上。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片迷雾，迷糊了前挡风玻璃，但中年男人并没有感觉出来，在他眼中自打他上了车，到现在前方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
穿过迷雾，突然有两个人站路中间，中年男人一惊，猛地踩下了刹车，随之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漫漫夜空。此时的车子像一条没有下锚的船，眼睁看首车头向那两个人撞了过去，车头在接触那两个的瞬间，发出了“砰”一声巨响，一阵震颤传到了方向盘上，两个身体都飞了起来，一个飞向了远方，一个翻上了车子，撞裂了挡风，然后又滚了下去。中年年男担心再次压到他们，胡乱地打了一把方向盘，撞到了一堵墙上。
弹出的气囊，撞破了中年男人的鼻子，鼻孔下边挂丝丝血迹。中年男人拉开车门，摇摇晃晃地下了车，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个趔趄，差点没摔倒。胸口越发的翻腾难受，哇的一下，弯下腰来吐了一大堆，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夹杂着浓列的酒味扑面而来。中年男人吐完之后感觉一阵清爽，他回头一看，连自己都一阵惊讶，什么时候车已经开到了这地方，还冲撞了土地庙，不过幸好有土地庙挡着，否则车就翻到河里了。
中年男人不由得念了声阿迷陀佛，对着土地庙拜了拜，说了声“得罪、得罪，回头我让村长把庙再好好修一下，再给您老上个金装。”转身就上了车，车倒出来，换上前进档，刚想踩油门，突然看到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车前，背对着自已，中年男人心想，这是碰瓷吗？于是降下车窗，伸出头喊了一声：“劳驾让下路。”
没反应。
中年男人猛按了两声喇叭，还是没反应。
“在这村里，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哪家的。这么二。”心想着，便下了车。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其中一个人肩膀，那人缓缓地回过头来，中年男人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人脑袋缺了一块，露出了白色的脑浆，一只眼珠子凸了出来，嘴里流着血。中年男人倒退了一步，不过他马上镇静了下来，说了一句：
“那来的呆瓜，半夜三更地跑出来吓人？”
没反应。另一个似乎听到也扭过头来，转了180度，然后“咔”的一声，头从脖子上掉了下，只剩一层皮连着脑袋，那层皮富有弹性地拉着脑袋上下弹跳着。
中年男一下蒙住了，心跳一下快了起来，呼吸也变得困难了，他又往后退了，一下子踩到一摊失滑的东西，重重地摔了一跤。那个人漂过来，伸出了双臂，似乎向着中年男人抓过来。他想爬起来，可越爬地上越滑，怎么也站不起来，眼看着就要被抓住了，中年吓得闭上眼睛。
“这不是沈老板么，扒地上干嘛啊？”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中年男人挣开眼一看，是个精瘦、个头不高的老头，还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样子，似曾相识，但又不认识，不知道是哪家的老爷子。他再看四周，刚才那两个恐怖的面孔不见了。沈老板这才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沈老板今天又喝高了啊？”
“有点。哎，现在做工程不容易，天天要应酬。”
“那你也得注意，酒不是好东西，喝多了会误事。”
“是是，您老说得对。”说完，沈老板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就准备上车走人。
“等等，沈老板，你事还没完呢，先别走。”老头叫住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有些奇怪，停了下来问老头：“啊，大叔啊，什么事？”
“刚才你撞人了，你忘了吗？”老头说。
“……”沈老板沉默了，心想：“我撞人了？”然后就努力地回想着，好像自己穿过一片烟雾，然后撞到了什么东西，自己下车后看见撞到了土地庙。
“嗯，你撞了我的墙就算了，你自己也说要给我修的，我就不计较了。这两个人跟你无冤无仇，你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想怎样？”中年男人听得一头雾水，啥玩意，真的是自己喝多，遇到这么多奇葩的事情。
“沈老板，你过来，看看那边。”老头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不远处。
中年男人走上前，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看见一前一后，两个人躺地上，一个脑袋耷在不远处的砖头堆上，一个趴在路中间，只是脑袋转了180度，脸朝着天空。此时的沈老板倒也淡然，他望望老头说：
“那咱办呢，报警？”
“报警是没错，你可是酒后开车，要蹲班房的。想想你出来以后还怎么混？”
“那找人疏通一下？”
“也不用，我跟你讲，这两人是后村的两无赖。本游手好闲的，这不半夜出来偷鸡摸狗，刚好被你碰上了。”
“那我还做了好事了？”
“算是吧，你先报警，明天他们家少不了要闹上一闹的，派出所最怕闹事的了，你到时就破点财，以两倍的赔偿打发了他们去了，派出所也会感激你的，不会计较你酒驾的事，最后大家皆大欢喜。”
中年男人拿起手机拨通了110，报了案后，转身一看老头已经不见。
半个小时后，警车、救护车、拖车都来了，沈老板也被带进了派出所。一早派出所门口便来了一群人，拉着横幅，上写着“酒后开车、杀人偿命”，几个泼皮坐在办事大厅里搞得鸡犬不宁。所长赶紧出面，找到了带头的，把他带一个小屋里，半个小时，那人出来了，满脸堆笑，跟那帮子招呼了一下，便都其散去了。
过了一会，沈老板也出来了，一面还跟所长握着手，说了几句客套话。沈老板司机已经开着另一辆车，守在了门口，沈老板上了车，司机下了车，进到大厅里，拉着所长到里去了。一会儿司机出来，带着沈老板回去了。
2012年2月1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