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 借钱

时间：晚饭前

地点：居委会主任家

人物：居委会主任——刘主任（简称“刘”）

居委会主任女儿——圆圆（简称“圆”）

矫正对象——小凡（简称“凡”）

场景：刘主任家客厅：一张餐桌、两把椅子，餐桌上些许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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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自厨房间端饭菜上场）

刘（看表）：这孩子，一天没着家，也不知到哪儿疯去了，都几点了，还不回来。

（“刘”摆饭菜、抹桌子。）（“圆”边喊边上场）

圆：妈，妈……

（“圆”抱着“刘”脖子撒骄）

刘：这孩子，没轻没重的，什么事这么高兴？拣着金元宝了？

圆：您可真俗，告诉您吧，我租到摊位了。

刘：真的，你租到了。

圆：可不是嘛。也真够玄的，那叫人多呀，排队能排出几里地去。溜溜泡

了一天，到了我还剩下最后一个号了。怎么样，您女儿不错吧？

刘：行，行，我女儿能耐大着呢。

圆：那是。唉，要指望您这当妈的，什么都别想了。给别人找工作您是四

处奔波，跑断了腿，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您可倒好，不管不问。

刘：这孩子，妈那不是不好开口吗？

圆：行了，行了。看在您是我亲妈的份上，咱就既往不咎了。

刘：这孩子，你还想怎么样？快吃饭吧。

（二人坐下吃饭）

圆：唉，对了，妈，这摊位是租上了，可还得先交租摊费呢？

刘：多少钱呀？

圆：先得交一年的，五千块。

刘：五千块？怎么这么贵呀？

圆：五千块您还嫌贵，有多少人想租还租不上，着急着呢。妈，您是不是

舍不得？

刘（开玩笑）：妈是舍不得。

圆：妈！

刘：傻丫头，看你急的，妈早给你准备好了。

圆：真的？

刘：（从提包中取出纸包打开）真的，我今天找你舅舅、姑姑借了点钱，你看，还正好凑够了五千元。

圆：妈，您真好！

（“凡”摇摇晃晃上，敲门。“刘”将纸包包好放回提包，“圆”开门）

圆：您找谁？

凡（舌头发硬）：这，这是刘主任家吗？

圆：是，您有什么事吗？

凡（直接闯入）：刘，刘主任，您可得管管我的事呀。

刘：这不是小凡吗，这是怎么了？

凡：刘、刘主任，我、我可是没有饭吃了，今、今个儿就在您家吃了。

刘：没饭吃了？这没饭吃还喝成这样，这要有饭吃还不得喝成烂泥了。

（“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凡：（故意带哭腔）刘、刘主任呀，您可得救救我呀，我回来以后，没吃

没穿的，吃了上顿没下顿，您瞧，我都饿瘦了整整一圈了。（用筷子

拨拉菜盘）我先来口肉吧。

圆：你是谁呀，跑我们家来吃饭？

凡：我、我是谁？我、我是——爷们！

圆：妈，这人是谁呀？怎么这样？

刘：他是咱们的矫正对象。你别管他，吃你的饭。

圆：这饭还怎么吃呀。（生气站到一边）

凡：你不吃呀，你不吃，我吃。有饭不吃是傻子。

（“圆”生气地瞪着“凡”，“刘”劝“圆”，“圆”摔手生气）

刘（坐下，对“凡”）：你要吃就好好吃，别拿你妹妹开心。小凡呀，你已

经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有个正形了，是爷们就挺直腰杆，总不能整天

这么混吃混喝的吧。

凡：刘主任，您这话说得到轻巧。我现在是要工作没工作，要钱没钱，生

活没有着落，政府也不管管。

刘：谁说政府不管，咱街道上回不是给你介绍了个看车棚的工作吗？

凡：就那工作，我才不干呢，挣那俩子儿，给人看车，头上太阳晒着，地

上风儿吹着，咱不侍候那份。

刘：现在是市场经济，找工作不容易。那么多下岗的都不好找工作，那些

打工的不是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得干吗？你就别拣肥拣廋的了。

凡：您别拿我和那些外地人比。

圆：你狂什么呀，犯了法没给你关监狱里就不错了，以为你是什么功臣呀。

刘：这孩子，不许这么说话。

凡：小妹妹，你还别瞧不起咱哥们，想当初咱在这街面上也是条汉子，也

是说一不二的主儿。

刘：行了，行了，你就别提那些“英雄”事了，你还嫌闹得小呀，都把自

己个闹到这份上了，你还觉得光荣呀！

凡：唉，咱哥们是栽了，马失前蹄、虎落平川喽。

刘：小凡，别跟你大妈这儿绕圈子了，说，今儿来我这有什么事？

凡（装哭）：刘主任呀，您可得救救我呀，我……

刘：行了，行了，有话好好说，大老爷们的装熊，也不嫌寒碜。

凡（不再装）：刘主任，实说了吧，找您借点钱。

刘：借钱？

凡：是呀。我在市场上租了个摊位，租摊费得5000块呢，这不要我的命

嘛，所以只好到您这儿来了。

圆（抢先）：什么，你没有钱，就找我妈借呀？没有！你找别人去吧。

凡（耍横）：找你妈借钱怎么了，我不是矫正对象吗？

圆：矫正对象怎么啦，矫正对象就该上我家借钱呀，凭什么？

凡：今儿个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圆：你想干吗？告诉你，这钱就是不借！

凡：不借？告诉你，今天不借，我就不走了！

圆：你不走，好，我这就打110，报警！

凡：报警？警察来了又能怎么样。咱还怕这个，大不了去蹲几年，我正愁没饭吃呢。

圆：你，你……

刘：圆圆，别吵了，你先回里屋去。（推“圆”，“圆”生气地站在一边。

对“凡”）小凡，你怎么又耍横呢？

凡：耍横？我就耍了怎么啦？

刘（生气地）：就冲你这狗脾气能办成什么事！（见“凡”软了，口气变得

温和）小凡，你以前就因为这个吃了亏、裁了跟头，不仅害了自己，

还连累了你爸爸妈妈，让他们为你操了多少心，怎么到现在还不吸取

教训。

凡：唉，刘主任，我这不就是为了他们吗。我这辈子就是对不起我爸我妈，

尽给他们添堵了。实说吧，居委会给我安排的活，不是我挑。我不是

想多挣点钱，让我爸我妈日子过得宽松点，也算是我给他们赔个不是。

刘：这话在理，我看重的就是你这份孝心，借钱可以，可你得给大妈保证……

圆：凭什么借钱给他，不借！

刘：这孩子，你少管。

圆：我就要管！不借，不借，就是不借！

刘：小凡，你别管她。大妈得嘱咐嘱咐你……

凡：刘主任，您别说了，我真的是去交租金的。

圆：妈，这钱不能借，我还得要用呢！

刘：妈知道，咱们再想办法……

圆：不行，就是不行！

刘（生气地）：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圆（冲“凡”）：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呀，你赶紧滚出去！

刘：圆圆！

圆：妈，就这种人您还要借钱给他。您还拿我当您女儿吗？我在你心里连

个罪犯都不如！

刘：圆圆，别说了！你气死我呀？

圆：您要是今天借钱给她，我就不是您的女儿了！（对“凡”）好，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我没有这个家了！

（“圆”往门口走，“刘”拦没拦住）

刘：圆圆，圆圆……

（“刘”摇摇晃晃地晕倒，“凡”急忙扶住）

凡：刘主任，刘主任……

（“圆”急忙扑回来，大喊）

圆：妈，妈……

凡：刘主任，她这是怎么了？

圆：还不是为了你们！

凡：为我们？

圆（哭诉）：你知道吗？妈妈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自打到了居委会，就没

白天没黑夜地忙，调解完了这家又去调解哪家，没吃过一顿踏实饭。

爸爸下岗了，整天在外边找工作，到现在还没着落呢。可为给你找工作，她跑了多少路，你还挑三拣四的。妈妈一天忙工作，家都顾不上。我每天回来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影响了学习，大学没考上，找工作找不着，好不容易到市场上租了个摊位。妈妈她东借西借的，才借了5000块钱，我还没拿到手呢，你就跑来借钱……我们凭什么要借给你呀？

凡：我，我……

圆：妈，妈，您醒醒呀，我不再闹了，您要借就借给他吧……，妈，妈……

（“刘”苏醒，“圆”、“凡”将“刘”扶到椅子上坐下，“圆”跪在椅子前）

刘：圆圆，妈对不起你，妈没有照顾好你……

圆：妈，您别说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惹您生气……

刘：不是妈不疼你，咱家再难，还有我挣钱，你没有工作，回家还能吃上饭，可是小凡他们家父母都有病，谁来管他呢？他能自食其力，干点正经事，走正道，咱们应该支持他、帮助他呀……

圆：妈，您别说了，我听您的还不行吗？

刘：这就对了，这才是妈的好孩子。圆圆，去把钱拿来。

（“圆”取出钱来交给刘主任）

刘：小凡，这是5000块钱，大妈借给你了。

凡（愧疚地）：不，不，刘主任，这钱我不能要。

刘：叫你拿着，你就拿着。

凡：刘主任，我回来以后您对我最好，关心我，帮助我，这些我都记在心

里，我最信得过您，所以有事我才来找您的。刚才，刚才我是怕您不

借给我，就故意犯混，我对不起您……

（“刘”将钱放在“凡”面前）

刘：小凡，大妈希望你能干点正经事，挣上点钱，好好孝敬孝敬你爸爸妈

妈。他们为你操了一辈子心，也该让他们晚年里安生点了。要是你将

来再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你爸爸妈妈高兴，大妈也高兴呀。圆圆，

妈有点不舒服，你扶妈去躺一会儿。

（“圆”携扶刘主任往台内走，音乐弱起）

凡（拿起钱）：刘主任，我不能要。

（见二人继续走，“凡”动情地向着刘主任）

凡：刘主任，大妈，妈！

（“凡”向着刘主任跪下，“刘”、“圆”惊愕地停下，转身。）

（音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