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天书侠客（16）
【武侠】天书侠客（16）
一人困一城
“喝”！
黑影喝声一出，夜幕之中那一轮硕大的明月仿佛是感知到什么特殊的威胁一般，冷冷地月光瞬间大盛，月华与剑芒洒满了地面，黑夜如同白昼，一种油然而生的寒冷感瞬间席卷了在场的每一人。
半空之中停滞的羽箭在剑芒寒光与月华的照耀之下，仿佛是受到了来自外界强大力量的摧残，笔直的箭杆竟齐刷刷的断成了两截，其断面整齐，仿佛是被利刃斩断。
光华散去，院中众人睁眼之时，箭杆与箭簇散落了一地，而房顶之上，黑影依旧是先前那般双手环抱而立，比之先前，没有一丝不同。
“玩够了，该我了”！短短的三个字仿佛是经过了多少年的沉浸，清脆的声音中没有面对仇人时的愤怒，也没有大仇即将得报的喜悦，偏偏在这一时刻，黑影的声音显得极为从容，但这样的从容，在马家的人看来却是如此恐怖。
刹那间，原本安静的身影动了，这一动，好像草原上的猎豹，好像大海中的游鱼，好像天空中的雄鹰，好像暗夜中的鬼魅，这样近在眼前的距离让院子中的人感到死亡前的恐惧。没有人会相信自己能够在观雨天数榜排名第六的人手中逃出升天，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绝望。
“嗖”！
极为清晰地破空声在每个人的耳畔响起，随后，就在每个人的眼前，一道快如流星的影子在众人面前呼啸而过。
流星赶月，斩月十九剑第六式。
“砰 ”！
流星一闪而过，之后是一位看上去四十余岁的男子倒在地面之上，脖颈上，还有一道清晰地血痕。
“啊……”
不知是谁喊叫了一声，刺耳的女声回响在空旷的院子中，惊醒了尚且在恐惧之中愣在当场的众人。
一瞬间，原本井然有序的院中，变得混乱无比，老人、女人、孩童 、丫鬟小厮，纷纷四处逃跑躲避，哭喊声、吵嚷声、怒骂声萦绕耳畔，经久不息。人群之中，唯有在院子的正中央，一道被所有人都忽略的黑色身影静静地站立着。
“猿猴取月、停云落月、明月入怀、裁月缕云、荒时暴月、九天揽月……”
每一次的出手必然都伴随着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斩月十九剑，这黑影不知道在这一夜中用过多少次，也数不清有多少剑下亡魂死于其下，这一夜，只知道整个太傅府邸都好像被鲜血冲洗过一般，无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血红。不知何时，夜空中硕大的月亮被乌云笼罩，耀眼的月华渐渐变得暗淡 。
“血月同辉”！
眼睛早已经血红的黑色人影喝一声，空中的乌云更加浓重，此乃斩月十九剑的最后一式。
此时，天空中早已经暗淡的月轮，原本平静的月光竟不知何故，开始渐渐的有血色出现，月华的暗淡加之血色气息的萦绕，将这斩月十九剑最后一式的威势推到了极致。
长剑轻挑，一柄长剑顺着黑影人所指之方向而去，在那个方向，有一位早已惊吓过度的花白头发的老人，正是当今太傅——马绍纹。
“呼”！
直到此时，黑影人方才长长的送出一口气，如此频繁的使用斩月十九剑，对于其自身自然也是有着极大的负担。黑影人以剑撑着自己的身体，只觉得自身的身体有千万斤沉重，双眼也不自觉的有闭合的倾向。
强打起几分精神，黑影人以剑代笔，于正堂的墙壁之上，留言四句：昔日将府，今日太傅，复仇未毕，围困赢都。
是夜，自后半夜起，大学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夜，将马府血迹尽数掩盖而去。
次日，等到发现马府惨案之时，震动赢都。尤其是墙上留下的四句十六言，摆明了是挑衅朝廷权威。
皇帝大怒，即刻颁布圣旨，全力围剿作案之人，但圣旨一出，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同日，十五皇子外出打猎，惨死京郊，一行近五十余人，仅与两名兵士将十五皇子送回赢城。
某日，三皇子尊帝令，代天巡狩东南疆域，出赢城不足三十里，无故身亡。此类事情层出不穷，再次之后，凡皇族的直系血亲敢离开赢城者，无一幸免，唯有尸体回归城中。
堂堂皇族，只能龟缩一城之中。
……
雪夜，赢城之外的某处荒山之中。高高隆起的土堆被冰雪覆盖，土堆之前，站着两名年轻人，在大雪之中，任凭雪花打湿了厚厚的衣衫，都始终未曾有半点动作。
此处，乃是昔日将府公孙府的葬坑，公孙府上下一干人等的墓地都在此处。
昔日为国征战的堂堂将府，如今竟也只能在这荒凉的深山之中存留着一处荒坟。
“父亲、祖父，大仇得报，你们可以安息了”！
公孙岩的眼眶中流出一股热泪，此仇，在其心中已经埋藏了三十一年。
“小岩，带小南进来吧，外面雪大”！不远处的石洞中，有气无力的声音缓缓地飘出。
“知道了，周叔”！
公孙岩应一声，如今的世上，自己兄弟两人真的只有周叔一个亲人了，只是，昔日里也曾沙场杀敌的周叔如今已年老体弱，疾病缠身了。
当年若非周叔斡旋与牢狱之间，如今这兄弟二人恐怕早已成亡魂。山洞中，一瘦弱老者躺在粗制的石床上，气若游丝，面色苍白。
“小岩……听周叔的……你已经将马府灭门，不要再与朝廷作对了”！
老人望着兄弟二人，面露苦色。小岩这孩子什么都好，只是这么多年，被仇恨蒙蔽的太深了，而小南，则被小岩保护的太好了！
“不，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周叔，您应该知道，马府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
公孙岩面露不甘，这天下，谁都明白，当年若不是皇帝下了决心，仅凭当年的马家，如何能搬到树大根深的公孙将府。老者只是摇了摇头，再未有任何的言语，公孙岩同样不语，三个人，就在这荒山的山洞中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