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你（四）哥哥二

沈默似乎不爱说话，他更多的是关了门在自己的房间里摆弄玩具。她和沈默说的最多的话是叫他吃饭，即便她站在他身边，沈默往往也是头也不抬。

饭桌上，爸爸妈妈频繁的给他夹菜，询问他的喜好，他偶尔点点头，偶尔摇头，或者说随便。

对于她这个妹妹，沈默一直是不搭理的。可是过了几天，爸妈一出门，沈默就把她叫到跟前。

“你天天没事就看着我干嘛？”

“你是哥哥，我跟着你不好吗？”

“那我们来玩儿个游戏呗！”

沈默终于肯和她玩儿了。

“玩儿什么啊？”

“把你的娃娃拿出来。”

沈默说要给娃娃换个和梁依一样的发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沈默已经一刀把娃娃的头发剪了下来。剪发后的娃娃奇丑无比，沈默哈哈大笑，她哇哇大哭。

她要告状，爸妈一回来她立马说了沈默的恶行。沈默像是局外人一样，坐在地上继续玩儿玩具。

“换个发型也好看！”

“不好，我不喜欢。”

“哥哥跟你玩儿，你闹啥？”

“明明是他不对！”

“你还闹！”

她哭了很久，爸妈没有再理会。反而给沈默削了苹果，一口一口喂他吃。沈默偶尔抬头朝他瞟一眼。

“妈妈，我想要那个娃娃。”

那是沈默回家后，第一次叫妈妈。

妈妈已经激动的端着苹果的盘子都在抖了，她想都没想，过来就拿走了梁依手里的娃娃，好像那个娃娃本来也属于沈默。

他刚回来，所以什么都惯着他？

她不记得哭了多久。直到爸爸开口了。

“哭啥，还哭你就滚出去！”

她也就真的不哭了，抽抽噎噎把眼泪与委屈全都憋回肚里。

应该的，哥哥刚回来，宠着他是应该的。是她小气了，她这样想着。

那天以后，沈默在她面前，总是胜利者的姿态。

他有时会故意打碎家里的盘子，有时会把房间的玩具踩坏，有时会给爸妈屋里的被子泼上水。

但是无一例外，沈默会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刚开始，她只是被大声责骂。后来，爸妈开始以不许吃饭为惩罚。再后来，就是免不了一顿毒打。她咬着牙，就是不承认，然后被打的更凶。

“看我被打你就那么开心？”

“你为什么不承认？”

“我没做，是你做的。”

“可是他们不会相信你。”

有时候她也想，爸妈到底就是完全相信沈默，还是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为什么都是被找回来的孩子，差距会如此大？

直到那天。

又是她的生日。

爸妈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蛋糕。她开心极了。还买了礼物，一个更大的变形金刚。沈默，喜欢各种各样的变形金刚。那不是给她的。

不过她有蛋糕，也不要紧。

但是，蛋糕上赫然写着，“小默生日快乐！”是给沈默过生日，他的十岁生日。他们的生日居然是一天。

沈默生日快乐，只给沈默过。

蛋糕很甜，可是味同嚼蜡。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吃完的。

夜里，爸妈的房间传来了久违的争吵。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那孩子也是今天生日。”

“她不是也吃蛋糕了吗？”

“我们把她带回家了，是不是得对她负点责任？”

“当初是你，小默还没找到，家里没有孩子你说心里空空荡荡，你要一个寄托，就因为她和小默一天生日，我们才把她领回家，现在小默回来了，她毕竟不是我们的孩子。”

轰！是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她毕竟不是我们的孩子。”

她不是爸妈的孩子，沈默才是，沈默一个人是。她以为自己有家了，可是不是。

这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