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缘起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万物流转,周而复始。
自盘古初开混沌,又历无数岁月,方才有了玉皇大帝,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八仙,九曜星君,十二元辰, 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将等一干神仙,各司其职,掌管天地诸道,四方流转。
天庭之上,一片祥和。
直到某一天,天庭上来个泼猴,玉帝念其灵根深厚,欲给他个天庭差事,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神仙日子,哪知这厮竟然不知好歹,反下天去,自封个齐天大圣,率领地上一干妖魔鬼怪对抗天庭。这一战打破了天庭长久以来的宁静,天上一干神仙面对这么个泼猴,却是无计可施,最后还是玉皇大帝,拉下脸面,请来西方的如来佛祖,才制住这泼猴。
这泼猴大闹天宫时,曾在兜率宫大肆撒泼,喝着仙酒,吃着仙丹,好不快活,一不小心,竟撞倒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丹炉倾倒,无数仙丹散落人间,这丹炉中的仙丹乃是玉皇大帝嘉奖诸位神仙的奖品,集天地之灵气,可以增加修为,诸位神仙莫不翘首以盼,希望得到一颗。
有这么一颗仙丹,穿过云山雾海,越过崇山峻岭,落到了一颗梅花树下,这梅花数本是苦寒之地的一株独苗,眼见就要熬不过即将到来的寒冬,这仙丹落到梅花树下,被这梅花树吸收后,不仅熬过了寒冬,次年春寒之时,居然开的异常绚烂,枝繁花茂,白里透着粉红,远远看去,好似一团火焰。
且说太上老君回到仙宫,眼前一片狼藉,再见倾倒的丹炉,差点晕倒过去,心知大事不妙,如此多的仙丹散落人间,须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平日无事,太上老君便叫童儿们看好丹炉,自个骑着青牛下界,寻找散落人间的仙丹。
且说这日,老君像往常一样出门,来到一处山谷,远远的便瞧见一树梅花开的异常绚烂,隐隐有仙辉闪耀,老君掐指一算,便知其中缘由。
行至梅花树下,老君从青牛背上下来,拂尘一甩,厉声道:“孽畜,还不现出真身?”,惊得身旁老牛一愣,只见此时,狂风大作,一树梅花如雪花一般飞舞,旋转散落,竟汇聚成一个人形,光晕一转,幻化出一个少年。
少年白袍黑发,眼神明亮,上前作揖道:“上仙饶命,我只是一株普通的梅树,不知怎的就有了意识,又不知怎的就可以感应天地灵气,得以修炼成形。”
见少年如此恭敬,老君缓了缓语气,说道:“不必惊慌,我今日前来不为取你性命,而是来点化于你,你既有此机缘,又修炼成形,我怎会做那涂炭生灵之事。”
“敢问上仙,缘从何来?”,少年闻此,褪去惊恐之色,问道。
太上老君抚了抚长须,说道:“你本是我炼丹炉里一颗仙丹,机缘之下,流落人间,又被梅花树所吸收,孕育灵胎,又历经修炼,方成人形。”
少年沉默不语,太上老君接着说道:“你既有仙根,又知修炼之法,迟早飞升,位列仙班。不过此地苦寒,又灵气稀薄,修行极为缓慢,我此行乃是点化你于你,助你早日位列仙班。“
少年闻此,急忙拜谢道:“请上仙点化我修习之法。”
“入世。”
见少年不解,老君解释道:“人生在世,需经历生老病死,又兼七情六欲,人事繁杂,世事无常。生性善良之人未必会有好报,奸邪恶毒之人往往能够得势。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济世度人,消除灾殃,积攒功德,功德圆满,方得飞升。”
少年好似明白了,问道:”何以入世?“
”莫急,我已为你觅得一段机缘,功德若成,你便圆满了。“
少年还是不明就里,老君已骑上青牛,青牛足底升起祥云,缓缓向天边飞去,留下一句”且行且珍惜“,在少年脑海里回荡。
太上老君也是处于无奈,丢失仙丹,事情的责任还是在自己,如果不能在蟠桃盛会前收回所有的仙丹,必然会遭到玉帝的斥责,他一副老脸往哪搁?但是这颗仙丹已经修炼至此,自己若毁了他的基元,断了他的因果,是要遭报应的,玉帝如果得知此事,也是要斥责一番的。权衡之下,只有在蟠桃盛会前助这仙丹,修炼成仙,为天庭谋得新晋一个神仙,才是最好选择。
当日夜里,慕经年做了一个怪梦,梦见一树盛放的梅花,树下一白衣少年,少年俊美异常,周身散发着光辉,梅花散落间,缓缓向他走来,慕经年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握住少年那白皙的手。梦醒之后,慕经年惊出一身冷汗,莫不是自己竟有龙阳之好?
思来想想,慕经年觉得自己很正常,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到集市上找了个挂着八卦幡的算命先生,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先生后,又说了自己那个奇怪的梦,先生掐指一算,摇头晃脑说道:”此乃贵人入梦,贵人欲相助于你。“
慕经年一听,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下了。自己乃是一介落魄书生,父母前些年双双去世,自己又屡次科考不就,人生可谓一片惨淡,就连娶媳妇都娶不起,慕家这一脉香火眼看就要断送在他手里了,听算命先生这么一说,心道是:“难道自己要翻身了?”
赶忙问道:”贵人现在何处?“
先生不语,这算命先生是在等慕经年的囊中之物,不过眼下慕经年穷的叮当响,兜里两个铜板还是自己采药换来的,唯一值钱的就是腰间的一块玉佩了,那是慕家传家玉佩,慕经年就算是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也没想过那它换成银子。
眼见先生盯着自己腰间的玉佩,慕经年心一横,把玉佩取下来,扔给先生,先生接过玉佩,在手里掂了掂,便放回了腰包。接着说道:“此去北方五百里,有座枯岭山,枯岭深处,就是贵人的所在。”
“你这老道,要是敢骗我,等我回来,我一定砸了你的摊子,还要到衙门告你,把你抓起来。”
说罢此言,慕经年匆忙离去。
老道摸着胡须,望着离去的慕经年,心道:“你要能活着回来,就算我倒霉。”
当夜收拾利落,带上干粮,次日一早,慕经年便踏上北方的路。五百里,说长不长,说远不远,一路上紧赶慢敢,跋山涉水,又一路打听,终于是到了传说中的枯岭山。
亏得是慕经年常年给药铺采集草药,爬山涉水,身体还算强健,不然都到不了枯岭山下,不过慕经年还是失算了,包袱里的衣物太过单薄,吹的慕经年阵阵发抖。
枯岭山地处北方,土地贫瘠,只生些杂草,连个高点的树木都没有,更别说什么飞禽走兽了,零星点缀着几珠杂草,山上的石头被寒风吹的呼呼作响,仿佛妖怪的啸叫。
慕经年望着这一片荒山野岭,寒风凌冽之地,心道是:“这么个地方,会有什么贵人?那老道定是个江湖骗子,看我回去不掀了他的摊子。”
不过事已至此,慕经年也只得继续往深山里走,山谷里一片荒芜景象,唯一的声音便是那寒风吹拂的山石,发出的呼呼声,慕经年倒也不害怕,作为读书人,他自然是知道这声音是怎么来的,只顾着埋头往山谷里走。一直到旁晚,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慕经年也累的精疲力尽,找了快石头坐下来,取出干粮来吃,打算在此过夜,明日启程回家,向那老道讨个说法。
边吃边喘气,慕经年四处张望,从进山谷,他一直埋头赶路,并未注意周边的环境,这一望不要紧,却发现远处有丝丝白光闪动,慕经年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人居住?
慕经年擦了擦眼睛,再仔细一看,正是那白光依然闪耀者,时明时暗,时强时弱。慕经年心道:“莫不是那位算命先生口中的贵人?去歇歇脚也好。”
于是便收起包裹,向那白光走去,说来也怪,那白光好似就在不远处,可是却到不了近前,慕经年一直跟着那白光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中途撞到不少沙石,磨得慕经年鞋底也破了,手也破了,额头上也破了皮,可是这些慕经年都仿佛没有察觉,继续摸着沙石向白光前进,踉踉跄跄的,最后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慕兄……慕兄……”,慕经年恍惚之中醒转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遍地雪白的梅花,转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在一颗梅花树下,而身旁,一位少年正俯身呼唤着自己,正是梦中那位少年。此情此情,与当日梦中场景何其相似,这梅树,这少年,都与梦中无二。
慕经年站起身来,正欲询问一二,只见那少年说道:“慕兄,你我有缘,我便是那渡你之人。”
慕经年听闻,赶忙拜谢,“多谢大仙,请大仙助我金榜题名,渡我之恩,没齿难忘。”
“只是你也得帮我一个忙。”少年扶起慕经年,说道。
“大仙请讲。”
“帮我离开这苦寒之地。”
慕经年听闻此事,才想起来自己此行是孤身一人,又没带任何刀具器物,边说道:“此事不难,只是我此行孤身一人,又未携带刀具器物,实难助大仙脱离此地。待我下次带起人手器物,带大仙离开此地。”
少年笑了笑,说道:“不必如此麻烦,你只需折我一新芽,带离此地即可。”
慕经年面露惊讶:“如此即可?”
“如此即可。”
说罢,忽然刮起大风,少年白光一闪,化作一团花瓣,随风飘散。
慕经年被寒风吹醒,打了一个冷战,心知是做了个梦,只是这遍地花瓣,让慕经年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站起身来,却见自己正处在一颗梅花树下,梅花随风飘落,零落满地,唯独少了那位梦中的少年。
慕经年依照梦中少年的指示,折了一枝新芽,次日一早,便离开了枯岭山。
而那梅花树,也在慕经年离开后,梅花悉数凋落,留下一树干瘦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