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德：生意面前，忠诚几钱？

忠诚，是杰拉德身上最为世人称道的品质，但那又如何？

文/杰拉扯德

怎么可能离开？

《三国演义》《权力的游戏》看得多了，会沾染上纵横家气息，运筹帷幄、撒豆成兵，天下事运于股掌间笑谈；无论白袍长枪的草莽英雄，还是横刀立马的骠骑将军，往往都只是被拼贴成为政治家捭阖韬略中的棋子走卒。

然而，权利的游戏尔虞我诈、祸起萧墙，一招不慎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被敌手于千钧一发处力挽狂澜，乾坤倒转。所以，能在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五虎上将、御林铁卫”，亦是全局走势不容小觑的变量。为了尽可能消除不确定因素，“忠诚度”演变为“主公”绩效考核手下举足轻重的量化指标。

现代足球诞生于对古代战争的模仿，在文明规则前提下，最大限度释放人类嗜血、杀戮的原始荷尔蒙。独立法人的俱乐部、股份制的董事局，绾结成为新时代的资本帝国，征战沙场、群雄逐鹿。

完美的模仿，仰仗于游戏者与观众的自我暗示、角色代入。所以，即便在自由主义至上的商品社会，球迷仍然被“一曲忠诚的赞歌”打动。

从一般意义上来说，从一而终是最严格意义上的忠诚，一个球员从进入顶级联赛就在一个球队效力，直到退役为止，将自己人生中最辉煌的岁月都献给了这座城市，这样的忠诚完美无瑕，无可挑剔。

“我曾倾尽所有试图签下他，拥有一个马克莱莱+杰拉德+兰帕德的中场是我那时的梦想。”多年来，穆里尼奥对杰拉德追求孜孜不倦，试图“把他带到切尔西，带到国米，带到皇马”。一度，只剩下在合同上签字，杰拉德却被围在住宅旁边烧球衣、举牌子的KOP感动，峰回路转。

这要追溯到2005年，伊斯坦布尔奇迹（2005年5月25日，在伊斯坦布尔进行的欧冠决赛里，利物浦上半场0：3落后，最终却不可思议地击AC米兰，夺得冠军。杰拉德作为队长，在这场比赛中，打进了回追的第一球，并创造了一个点球。），杰拉德攀上职业生涯的巅峰，在回利物浦的飞机上，杰拉德情难自已，对随队的记者说道：“这样的夜晚经历之后，我怎么可能离开？”

忠诚的代价

然而，忠诚是有门槛的，诛颜良斩文丑、五关六将是起步价，更多故事章节决定于资本玩家的密室阖闾。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马尔蒂尼、吉格斯。兰帕德、劳尔也希冀生于斯、终于斯，传为游吟诗人脚本经久不衰的素材。但他们入戏太深了，一切只不过是交易，讨价还价的砝码。即便是杰拉德。

NBA09~10赛季东部半决赛季凯尔特人击败骑士取得系列赛的胜利，比赛结束后加内特走到詹姆斯面前拥抱，在他耳边说:“忠诚会伤害你”。对此，皮尔斯感同身受，他帮助凯尔特人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捱到职业生涯黄金期末梢迎来两大帮手重返荣誉之巅，这样一个标志性球星，却在年老色衰之后被摆上了货架，清仓甩卖。

从这个意义上讲，职业球员，无论如何惊世骇俗、超凡脱俗的天才球员，最大的敌人都只能是“自然法则”。 与新陈代谢、自然衰老对峙是要付出代价的，伊斯坦布尔耗尽了整个职业生涯的人品，兰帕德、劳尔、哈维负起出走，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岁月不饶人，大开大合满场飞奔的杰拉德，晚节不保，落了一个职业生涯晚期被“黑”的体无完肤的下场。

滑到、回传失误，这些印在旌旗上的污点，对于已经用精彩绝伦的进球证明过自己的超级球星太过残酷。进，有的是机会效仿C•罗、苏亚雷斯的做法，果断决绝，向锦标、荣誉甚至金钱进发；退，也完全有资格重走马尔蒂尼、吉格斯的老路，以替补的身份留在顶级豪门，延续苟延残喘的职业生涯，并成就百分之百忠诚的美名。

但是万里长江，他独独选了一条华容道匍匐蜿蜒。离开利物浦的理由，竟然是“仍然希望打主力”。劳尔出走德甲，是冲着欧冠名额而去，并用进球诠释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兰帕德在美利坚与曼城奔波辗转，也是用进球保持着对胜利的渴望，老兵的尊严。

很多年以后，当你回首带娃开球之前的青葱岁月，言必称杰拉德吹响欧冠之巅反击的号角，对阵奥林匹亚科斯和西汉姆联雷霆万钧的重炮的同时，世界杯回传苏亚雷斯，最接近梦寐以求联赛冠军的“一失足，万古恨”，这些惨痛记忆也如影随形。

在唯利是图的资本家面前，谈论他们亏欠不亏欠俱乐部，亏欠不亏欠球迷是伪命题。除了传奇故事乐此不疲的文学母体外，忠诚只是生意场上朝三暮四的政治幌子。小杰呀小杰，既已许卿，何必许国。唯有足球才是永恒的呀。

直至最后时刻，兰帕德、劳尔、杰拉德对忠诚这一名词才显露出内心的底色。只要能踢球，黑不黑无所谓，最后一战，“他可能被一颗火枪子弹击中，鲜血淋漓，高贵地躺在西班牙长矛华丽的残骸上，王公们为他叹息，战士们为他哭泣，最后掩盖着一段动人的拉丁文铭文，葬在教堂的墙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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