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月御天(四十二)
因为聂风行的一番话,这一场宫宴对叶凰玉而言,早已失去了味道,她麻木地喝着酒,吃着菜,对皇后的询问,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圣上,你和风行也好久没有叙旧了。臣妾看你们,似有说不完的话,不如臣妾带着叶副将在宫中走走,你和风行好好聊聊。”
酒过三巡,柳皇后以不胜酒力为由,起了身。 她很是友好地邀请叶凰玉与她一起游览御花园。夏都正值夏季,御花园的河塘里,莲花开得正好。
夏帝允了两人,就留了聂风行继续喝酒。等到柳皇后走远了,聂风行忽然放下了酒杯。
“舅舅,风行有要事相告。”
见聂风行忽然严肃了起来,夏帝了然,他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宫女太监全部退下。 聂风行这才将夏侯宏并非皇室血脉,与北青异人勾结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夏帝。夏帝听后,脸色变幻。
“这事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若是表兄你还不相信,可以立刻传唤洛贵妃出来对峙。臣也已经找人找到了当初将洛贵妃选入宫的那位老太监,证明洛贵妃在进宫时,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她当时身上,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虽然对叶凌月的话,聂风行也是深信不疑。但是污蔑贵妃可是死罪,此事还涉及皇室血脉。所以聂风行调查的很仔细,把当年洛贵妃售卖的太监和宫女,抓了起来,一番审问,才肯定了叶凌月说的乃是真事。
夏帝立刻传召了几名证人,证明聂风行说的是真的。
“来人,将洛宛那个贱人抓过来见朕。”夏帝得知这个消息后,怒火中烧。 他居然白白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更甚至还差点就让这个野种登基为帝。
“启禀圣上,洛贵妃已经不在宫中。就连原本服侍她的那些宫女太监,也都已经杀死了。”御林军前往了洛贵妃的宫中,发现宫中早已没了人。
早几日,四皇子的死讯传回来后,洛贵妃伤心欲绝,也没人敢去打扰她,想不到,她早就偷偷溜走了。
想不到多年的枕边人,却是个白眼狼,夏帝颓然,他此时的心情,百感交集。
“圣上,关于叶副将的……”聂风行犹豫着,不知是不是该向皇上说明叶凰玉的性别。
“朕已经命军部备案,若是调查他身家清白,不日将封他为将军。朕今日累了,你退下吧。”
夏帝挥了挥手,不愿意多听,聂风行只得是退了下去。
聂风行走出了御花园后,四处寻找了一番,却没有看到叶凰玉和柳皇后,他心中焦急,就在夏宫里四下寻觅了起来。
才刚走几步,就见了一名老嬷嬷迎面走来,一看,正是太后娘娘身前的老嬷嬷。
“聂世子,老奴正要找你,太后娘娘听闻你进了宫,让你去百凤宫看看她。”
聂风行无奈,只能是随着老嬷嬷往太后宫中走去。
御花园的一处侧苑里。瑙绿色的池水中,开满了红白、粉、黄、紫各色莲花。那莲花或是盛开,或是半遮半闭,在夏风中,微微摇曳,莲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轻轻滚动着,好一幅夏日的荷池景色。
叶凰玉随着柳皇后,一前一后,柳皇后不时询问一些边疆的趣事,没有半点架子。
叶凰玉随口回答着,心思却依旧还在聂风行的身世上。
“叶副将,你可知罪!”原本和颜善目的柳皇后,走到了御花园的一处僻静处,忽然遣退了左右,怒声斥道。本就还在失神的叶凰玉听到了呵斥声,猛地抬起了头来。
“皇后娘娘赎罪,臣该死,冒犯了皇后娘娘。”叶凰玉大惊,还以为自己方才的失神,触怒了柳皇后。
“叶凰玉,你打算隐瞒身份到什么时候?”柳皇后叹了一声,将叶凰玉扶了起来。叶凰玉一惊。
“凌月那丫头,已经写信告诉本宫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也不用紧张,起来说话吧。”柳皇后早几日就收到了叶凌月送来的急信。
信中除了说起了夏侯宏的身世外,还提起了自己的娘亲叶凰玉冒充男子,加入虎狼军的事。
叶凌月在信中,希望柳皇后尽力帮助她娘亲。 柳皇后对于叶凰玉如此肆意妄为,最初也有几分生气,可是想到了叶凰玉的凄惨经历,又觉得她很是不容易。
如今她又为大夏立下了大功,说起来,叶家的这对母女俩,都算是奇女子。
况且叶凌月把柳皇后铲除了夏侯宏,替她绝了洛贵妃这个后患,光是这一点,柳皇后就得还叶凌月这个大人情。 柳皇后早已定了心思,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叶凰玉。
“说起来,我们还差点成了亲家。只可惜,颀儿福薄,娶不到凌月那样的好姑娘。”柳皇后叹息着,叶凌月离开了夏都快三个月了,夏侯颀一直闷闷不乐。
太后和柳皇后好说歹说,夏侯颀始终不愿意纳妃。 柳皇后这个做娘亲的,也只能是干着急的份。 得知是女儿在当中牵针引线,叶凰玉这个做娘的更加不好意思了。虽说女儿是她生的,可是叶凰玉怎么觉得,自打女儿变聪明后,就一直是女儿在暗中照顾自己。
“圣上已经命军部备案,你这次立了大功,必定会封将,只是你打算将你的身份瞒到什么时候?还有你和聂风行之间?”
柳皇后是过来人,方才聂风行那么心心护着叶凰玉的模样,柳皇后看得出,一向浪荡的聂风行这一次是动了真心了。 只是叶凰玉已婚妇人的身份,对于冠武侯府而言,尤其是顽固的冠武老侯爷,只怕是无法接受的。
柳皇后的言外之意,叶凰玉也听出来了。 她略带苦涩的说道。
“臣也知道,这一次,是犯下了欺君的大罪。臣会亲自向圣上谢罪,至于聂将军,臣……从没想过高攀。”叶凰玉说道这时,鼻子像是钻进了一头虫子似的,微微发酸。
叶凰玉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一片凄白,她的内心很是苦楚。聂风行的身份,对叶凰玉而言是一个沉重的负荷。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了洪放,无知无畏的叶凰玉了。 就连身为洪府庶子的洪放,她都会被嫌弃。又何况是身份地位更高的聂风行。 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她也得为女儿叶凌月想想,一个被贵族侯府休弃的弃妇,又还有什么资格二嫁给聂风行。
见了叶凰玉的模样,柳皇后打心底同情这位可怜的女子。
“你放心,你和风行的事,本宫也许帮不了忙,但你封将的事,本宫一定会帮忙,你必定是大夏的第一名女将军。”
叶凰玉却是苦笑,曾经一心向往的将军之位,到了梦想成真的那一刻,她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高兴。
柳皇后与叶凰玉回到御花园时,夏帝和聂风行都已经不在了。
听太监说,聂将军被太后召了过去,说是叶副将如果回来了,就让她去百凤宫找他。
“既是如此,本宫就陪你一起去百凤宫吧。”
柳皇后笑了笑,引着叶凰玉就去了太后那儿。太后的百凤宫内,太后正拉着聂风行问长问短。
太后的身侧,还坐着一名长得很是清秀的年轻女子,女子面若桃花,一双含情的眼,时不时就看向了僵坐着的聂风行。
“风行是哀家的外孙,这小子,打小就调皮得很,小时候每次闯了祸,就喜欢躲到哀家这里。气得冠武老侯爷敢怒不敢言。”太后说得正开心。
“风行啊,这位是如玉县主,是礼部侍郎的女儿,她今年十八岁,知书达理,琴棋书画都很精通,可是夏都有名的才女。你觉得,如玉县主怎么样?”
原来,太后今日召了聂风行过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为了撮合聂风行和这位如花似玉的如玉县主。
聂风行心里叫苦不迭,就知道太后没安什么好心,每次他回夏都,太后就会塞各种大臣之女、县主、郡主的给他。
“如玉县主,你觉得风行怎么样?”见聂风行木着一张脸,太后只能看了看如玉县主。
见聂风行相貌伟岸,又是太后的外孙,如玉县主怎么看怎么满意,哪里会说半个不字,她很是羞涩地点了点头。
“风行,那你觉得如玉县主……”太后很是满意,再看看聂风行。
“方才太后说,县主会琴棋书画?”聂风行被问的不耐烦了,抢过了太后的话。
“略懂一些。”见心上人盯着自己,如玉县主的小脸红得跟块红布似的。
“那敢问骑马、射箭、剥兽皮、去兽骨可会?”聂风行再问。
“这些,臣女不会。”如玉县主被问得,花容微变,也不明白聂风行问这些做什么。
“那县主可吃得惯五分熟的带血丝的兽肉,喝的惯污浊的浑水、懂得帮受伤的兵士包扎止血?”聂风行再问。
“臣女,臣女统统不会。”如玉县主这下子,可是完全变了脸色,光是想起聂风行说的那些场景,她就觉得一阵反胃,更不用说是真面对如此的场景了。
“风行,你说这些做什么,如玉县主是大家闺秀,双手不沾阳春水,你说的那些事都是粗鄙的妇人才做的。”太后带了几分怒气。
这个风行,每次一提到替他相亲,就拉长着一张脸。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夏都未婚的女子中找到了一个愿意陪聂风行去西夏平原的,这下可好,如玉县主被吓成了这样子,哪里愿意再去西夏。
“太后娘娘,好好的,您老人家动什么怒。”太后正怒着,就见了柳皇后带着一名将士走了进来。
“皇后,你也说说风行,多大的人了,说话还这般不知道轻重。”太后被气得不轻。
柳皇后上前,忙安抚着太后。
聂风行却是盯着随着柳皇后一起进来的叶凰玉。见她柳眉微皱,一双美目也不去看他。
粗鄙的妇人……
叶凰玉进来时,恰好就听到了太后的那番话。 心中的苦涩更浓了,太后说得没错,寻常的女人,又怎么会做那些事。
“这位是?”太后见了有外人在,也不好再动怒,看了几眼叶凰玉,觉得他很是面善,却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名男子。
“太后,这位是将军麾下的副将,名叫叶皇。这一次,就是她和风行一起在西夏斩杀了一头九阶灵兽,立下了大功。这次,她到夏都来时述职的,不日将会被封为将军。”柳皇后介绍起了叶凰玉来。
“原来是风行的副将,看这样子,长得真是眉清目秀,比女子还要清俊。叶副将,哀家正在替你们家将军物色妻子的人选,你看看这位如玉县主怎么样?”太后看着叶皇,觉得很是顺眼,随口就问了一句。
“太后!”聂风行变了脸色,生怕叶凰玉误会。
“很般配。”叶凰玉垂下了眼,低声说道。
当真是很般配,那名如玉县主,年轻貌美,而且出身名门,和聂风行当真很配。
“哀家就说了,哀家的眼光准没……”太后笑的跟弥勒佛似的,可是忽听到“啪”的一声。
聂风行一怒之下,腾的站起了起来,竟把身前的桌子直接给拍碎了。
“你再说一遍!”聂风行吞了叶凰玉的心都有了。
他以为他们经历了这一次的生死劫,早就该明白彼此在各自心目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可叶凰玉这一句很般配,却瞬间将聂风行的那份自信给摧的一分不剩。
“风行,你这是怎么了。叶副将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太后和如玉县主惊诧不已。 尤其是太后,她还未见聂风行这么失常过。
“风行,你不要冲动。”柳皇后也急了,生怕聂风行冲动之下,做出莽撞的行为来。
“将军,属下是说,你和如玉县主很般配,你就应该娶她这种配得上你的女子。”叶凰玉的心口,一阵阵的钝疼,可还是强忍着,用力说完了这些话。
“唔!”叶凰玉倏然睁大了眼,一双手伸了过来,几乎是毫不迟疑,当着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地压上了她的唇。
“!!”
柳皇后呆住了。
太后哑了声。
那如玉县主更是花容失色,芳心顿时啪啦啦碎成了一地。 聂世子喜欢男人!
叶凰玉的唇,被狠狠地肆虐了一番。足足是半盏茶的时间,聂风行才松开了口。
“太后,皇后娘娘,如玉县主,你们都看清楚了,我这辈子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说罢,聂风行就很是霸道地拉起了叶凰玉,头也不回一下,就离开了百凤宫。
“太后娘娘,如玉先告退了。”如玉县主带着哭腔,匆匆说了一句,就悲愤交加地跑了出去。
“胡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风行他竟和他的副将。”太后捂住了胸口,一副要昏过去的模样。
她都一大把年纪了,心脏可受不住这种刺激。她的乖外甥聂风行,居然喜欢男人……
“太后,太后息怒。这是个误会,叶副将……哎,她不是男人……她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柳皇后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了这个地步。
聂风行的胆子也太大了。 这让她连圆谎的机会都没了。
“女人?那她怎么加入了军营,她女扮男装,加入军营,究竟是何用居心!”太后的目光,瞬间凌厉了起来。
“太后,叶皇她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其实,她是叶郡主的亲娘,她……她也是洪放的前妻。”柳皇后见纸包不住火了,索性把事情的真相,包括叶凌月的身世,全都盘托了出来。 太后听罢,良久未语。
“想不到,这个中居然有那么多曲折。难怪哀家觉得那叶凰玉看着很是面善,现在想来,她和叶郡主确实有几分神似。这叶家母女俩也是可怜。”太后听罢,气也顺了些,可依旧是一脸的忧心。“但无论如何,她们也不该如此大胆,假冒大臣之女,女扮男装入军营,这可都是砍头的大罪啊。”
于情于理,太后身为女人,也很同情叶凰玉的遭遇,可是这叶凰玉的身份委实不适合当聂风行的妻子。
否则势必会引来洪府和冠武侯府的敌对。
这两大贵族侯,可都是大夏的中流砥柱。
光是凭这一点,叶凰玉就不能和聂风行在一起。
“太后,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你别忘了,叶凰玉除了很可能是大夏的第一个女将军外,她还有一层身份,她是叶郡主的娘亲,不看僧面看佛面。如今的叶郡主,早已不是当初的叶郡主了。”柳皇后语重心长道。
太后微微一怔,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不错,如今的叶凌月早已不是那个刚到夏都,卑微的蓝府次女了。
她是月不落城的掌鼎,她同时也是大夏难得几个,以十四岁之姿问鼎青洲丹榜的人。 太后又怎么会不知,凡是上了青洲丹榜的人,都势必会引来三宗九派的注意。
“皇后,你的顾虑哀家也明白,只是叶凌月和洪明月之间,你认为,谁更可能成为大夏将来的保障,毕竟那洪明月的修为和名气,都比叶郡主更胜一筹,她的背后还有三生谷。”太后忧心忡忡。
说起来,洪放也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缘,能够生出这么两个出类拔萃的女儿。
只可惜,这一切却被洪放一手给毁掉了,才会造成叶凌月今日和洪放水火不容的场面。
可即便是如此,太后的心还是更倾向于成名和天赋都更胜一筹的洪明月身上。
“太后,洪明月和叶凌月,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却是家门弃女。洪明月的天赋自不好否认,可叶凌月今时今日的地位,也绝非偶然。本宫以为,还不能太早下定论。”柳皇后的心却是更偏向叶凌月。
在她心目中,叶凌月虽然没能成为她的义女,可是她却是真心喜欢她。 “皇后你的意思是?”太后疑惑着。
“这件事,还需再观察一阵子。”柳皇后说道。
百凤宫外,叶凰玉被聂风行拖着,一直走出了老远,她才挣脱了聂风行的手。
“你疯了不成!你竟然当着太后和皇后的面,做出这种……”叶凰玉回想起聂风行那一个吻,脸烧了起来。
“做了什么?我亲我自家的婆娘,有什么不对的?”聂风行歪着脑袋,一副流氓加小霸王的模样。
“谁是你婆娘。聂风行你个骗子,你根本没告诉我,你是冠武侯的儿子,也没说你是圣上的外甥。”论起无赖来,十个叶凰玉都不是聂凤行这个小霸王的对手。
“我也没骗你啊,你又没问。再说了,我与你的事,和圣上和我家的那个老不死统统无关。又不是他们讨老婆。你放心,就算是没了聂世子这层身份,我依旧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你。”聂风行豪气十足。
“我……真被你气死了。我们的事,就此作罢。”叶凰玉恼火了。
“亲都亲过了,睡也睡过了,你还能不嫁我?”聂风行涎着脸笑道。
“谁同你睡过了,聂风行,你再败坏我的名声,我就到圣上那去告你。”叶凰玉那聂风行没有半点法子,不就是当过他的近身侍从,怎么话从他嘴里一出来,就完全变味了。
“凰玉,我知道你是怕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可我是你男人,你是我女人。遇上了这些事,我自会替你挡着。别人骂你,毁你,自有我去替你讨回公道。答应我,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我们之间的这份感情。记住,凡事有我。”聂风行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来,柔声说道。
叶凰玉怔了怔,从来没有人,同她说过这些。 这世上,只有聂风行,会告诉她,她是一个女人。 临行前,女儿叶凌月的话,犹然在耳。
“娘亲,这辈子,也许只有聂风行才会对你这般死心塌地了,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你一定要抓住,属于你自己的那份幸福。我会一直支持娘亲。”眼中,泪水难以遏制地滚落。
叶凰玉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只因为那个人是聂风行。三日时间里,转瞬即过,军部审核了叶皇身家清白,无任何劣行,且军功属实,递请到了御前。
夏帝发出诏书,通过了封叶皇为将军的决议,夏帝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册封叶皇为三品远西大将军。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立两侧。贵族侯一派,面色阴沉。
从今以后朝堂上又多了名平民将领,这对于贵族势力而言,无疑是个重大的打击。 平民将军以派,则是喜气洋洋。
唯独平日性格爽朗的蓝将军,此时面色沉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虎狼军营副将叶皇,德才兼备,文功武治,斩杀妖蟒,特赐封为远西大将军。叶皇上前封赏。”
太监尖细的嗓子,在金銮殿上回响。 然,叶凰玉候在一旁,许久未曾移动一步。
不远处,聂风行饱含鼓励的眼神,让叶凰玉生出了一股无比强大的勇气来。
“叶皇,还不上前受封?”
“臣叶皇,有事相告。臣本是女儿身,为捐躯报国,才隐瞒身份,加入军营。”
当场谢罪,解下了铠甲,解开发髻,青丝散落,红颜丽容,却是一个俏生生的佳人。冰肌玉容,沙场猛将,原来竟是女儿身。
无数的目光,落在了叶凰玉身上,有责难的,有震惊的,其中也有无奈和叹息的。
蓝应武内心惋惜,但更担心的是,叶凰玉的安危。
“臣聂风行,与叶副将邂逅于军营,历经生死,彼此爱慕,请圣上免去叶副将死罪,成全我俩。”聂风行当场请求夏帝赐婚。
“你是……叶凰玉!你不是三弟的休弃的叶凰玉嘛?”洪世子认出了叶凰玉来。
洪放的前妻?
满朝雷动,夏帝也是不由动容。
“胡闹,简直是太胡闹了。叶凰玉,你欺君罔上,该当何罪,来人啊,把叶凰玉关押起来,听后处决。”夏帝面对如此的情形,盛怒的同时,下令将叶凰玉关入了天牢,聂风行阻拦不下,被气的一塌糊涂的冠武侯直接打晕了,拖了回去。
朝堂上的这场闹剧,旋即就传遍了整个夏都,就连远在西夏平原的洪放也是震惊不已。
叶皇就是叶凰玉?
想起了叶皇那张欲盖弥彰的脸,洪放恍然大悟。
可旋即,洪放的心底,就涌起了一股子酸味。
他回想了起来,叶凰玉和聂风行这对狗男女,还曾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
叶凰玉虽然是洪放休弃了多年的女人,可也是洪放的女人,曾经的妻,就算是已经被他休弃了,洪放也一直认为她生是自己的人,死是自己的鬼。
洪放抛弃了叶凰玉之后,偶然会想起她。
在他看来,就算是没死,叶凰玉也应该活得犹如行尸走肉,苟延残喘的活着。
亦或者是,面容枯槁,某一日,待到他位极人臣时,也许会在某个街头,看到叶凰玉落魄的模样。
可绝不该是像今时今日这样,她非但没有活得很痛苦,反倒是浴火重生。
从了军,立了功,甚至还赢得了聂风行那样的男人的欢心。
她不该过得那么好!
洪放记得,聂风行看叶凰玉的眼神,那般的小心翼翼,那般的如获至宝。明明是他不要的女人,凭什么在他人手中,就成了独一无二的那份存在。
洪放的心中,嫉恨交加。
“大将军,夏帝传来旨意,命你火速赶回夏都。”
叶凰玉的事,却意外给洪放带了契机,返回夏都。
洪放放下了军务,马不停蹄,立刻前往夏都。
月不落城内,叶凌月也已经同时收到了义父和柳皇后的信。
在信中,柳皇后的言辞很是无奈,言下之意,叶凰玉在受封时坦白身份。
“早就料到,娘亲必定会坦白自己的身份,只是没想到,聂风行会当场请求赐婚。”叶凌月放下了信。
聂风行和娘亲会用这种最激烈的方式,昭告整个天下,他们的关系。
不过如此一来也好,这让叶凌月对聂风行此人更是满意。
和懦弱自私的洪放完全不同,聂风行是拼了命的想要维护叶凰玉,这也让叶凌月对他和娘亲的将来,更有信心了。
“凌月,事情闹到这个田地,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蓝彩儿都要急死了。
“姐姐,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至少这也让娘亲看明白了聂风行的心。我这有几封信,你帮我发出去。我今日就要启程返回夏都,城里的事,就麻烦你和崔副总管了。”
西夏平原的事,已经暂时告了一个段落,吸收了那些神秘的黑气后,兽乱短时间内,不会再发生。
叶凌月心知,这时候的娘亲,最需要的就是自己的支持。 也是时候,和洪府撕破脸了。
就在叶凌月赶回夏都的几日里,夏都里关于叶凰玉是否封将的事,也是议论纷纷。
冠武侯将聂风行关在了府中,侯爷夫人也是苦苦哀求聂风行放弃了叶凰玉,可聂风行一语不发,他这次,铁了心,就要娶叶凰玉。
“你真是被那女人给迷了心了。你要娶她是吧,我这就去皇宫,让夏帝杀了她。女扮男装,进入军营,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根本就不是正经妇人所为。”冠武侯聂云气得老脸上的胡须直抖,他摔袖,就进宫去了。
“老不死的,凰玉要是少了一两肉,我就让你们聂府断子绝孙!我改明儿个就去宫里当太监!”聂风行被关在了房中,气得将房门拍得砰砰作响。
门外的侯爷夫人急得只抹眼泪。老侯爷聂云到了宫门外,怒气冲冲,就要面圣。
可一到了御书房外,就被太监总管刘公公给拦住了。
“老侯爷,你这是要面圣哪?”
“这不是废话嘛,难不成还来找皇上聊家常的不成。”冠武侯的脾气和聂风行很是相似,都是出了名的大嗓门,火爆脾气。
“侯爷,您别动怒啊。御书房内有客,就算是要见,也得按照次序来啊。您看,侧殿里还等着些人呢。”太监总管一脸的为难,说着朝着侧殿的方向,努了努嘴。作为整个大夏最尊贵的人,这阵子,夏帝可算是烦透了。
自从叶凰玉的事发生后,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昨日一个来说叶凰玉大逆不道,当斩的。
今日来一个说叶凰玉乃是女中军巾帼不让须眉,乃是女子表率的,该嘉奖的。
朝廷中,完全不同的两派声音,也是让夏帝迟疑不定,至今还没做出决定。
“还有人求见圣上?”冠武侯纳闷着,除了他还有些什么人,而且看样子,也都是来面圣的。
老爷子没有告成御状,也不想回家对着愁眉不展的夫人和疯狗似的儿子,索性就背着手,走进了侧殿。
这一走进去,冠武侯愣了愣。
哎呦妈呀,这是夏都里的大人物都到齐了啊。
你看坐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从武侯古苍天,再到兵马大将军蓝应武,就连鲜少在夏都走动的清海侯和清海世子也在。
再看另外一边,坐着洪府的老侯爷,洪世子,还有安国侯等人。
两边的人马,分别坐在了左边和右边,象征着两个派别,这会儿都是虎视耽着,瞪着对方。
这蓝应武在,冠武侯倒是可以理解,好歹叶凰玉是平民势力那一派的,但是武侯和清海侯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连洪府的老侯爷也出面了?
武侯深居简出,在朝堂上都已经多年不见了。
至于清海侯,那也是国内出了名的中间势力。
还有洪老侯爷,那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什么时候,一个洪府的弃妇,也轮得到洪老侯爷出面了。
冠武侯可是打听过的,当初叶凰玉被赶出洪府,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洪老侯爷不答应。
“几位都在呢?”冠武侯走上前去,再看看两边的位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坐在哪一边,索性就自己拖了张椅子,坐在了中间。
“武侯大人您是?”饶是贵族侯,可见了武侯古苍天,冠武侯也得客客气气的。
“我是为了我徒儿来的。”古苍天不冷不热地说道,看向冠武侯的眼神里,还有些恼火。
古苍天对自己这个新收的女徒弟,还是很寄予厚望的,所以当初才会送到虎狼军,本想借着聂风行严苛的治军手法,好好让叶凰玉磨练一番。哪知道,聂风行那小子,平日看着人模狗样的,结果是一头白眼狼,自己的徒弟遇到他,连骨头都不剩了。
莫名其妙感受到了武侯的火气,冠武侯也有几分纳闷。一旁的蓝应武看不下去了,接了一句。
“叶凰玉是武侯的徒弟。”
叶凰玉竟然是古苍天的徒弟?非但是冠武侯,就连洪老侯爷也不由动容。
尤其是洪老侯爷,他和武侯是多年的死对头,对方明知叶凰玉的身份,还收她为徒,这摆明了是跟他洪某人过不去。
“天下人这么多,武侯人到暮年,却是收了个‘好’徒弟啊。”洪老侯爷阴阳怪气道。
早知叶凰玉这女人,会这般让人不省心,让侯府遭受那么大的羞辱,洪老侯爷当初,就不会让她活着离开洪府。
“我对这个徒弟,的确很满意。大陆那么大,能大器晚成,突破到轮回二道的,还真不多。”武侯故意气洪老侯爷。
他字里行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洪老侯爷,他们洪府那叫有眼无珠,叶凰玉如此的天赋和气运,却被洪府一纸休书给休弃了。
“古苍天!你别以为,在宫中,老夫就不敢与你动手!”洪老侯拍案而起,嘭的一声,一张上好黄花梨木桌毁了。
“比就比,洪青云,我徒弟要出了什么事,信不信我把你们洪府夷为平地。”武侯一掌拍下,啪的一声,手旁一件宫窑白玉龙纹茶碗碎了。
两位轮回五道高手,同时释放出元力,一时之间,整个侧殿里噼噼啪啪,值钱的不值钱的全都碎了一地。 蓝应武和洪世子忙拉住了师傅和自家父亲,这两位大夏的大能,已经多年不动武了,想不到这一次一见面,就要拳脚相向。
两人若是真的打起来了,别说是皇宫,就算是大半个夏都,都要遭殃了。
得知叶凰玉是古苍天的徒弟后,早前对叶凰玉负面情绪爆棚的聂老侯爷,却是悄然对叶凰玉有了些改观。
尤其是,他还得知了叶凰玉是轮回境的武者。
方才聂风行那一句进宫当太监的狠话还犹然在耳边。
照聂老侯爷对自家那个混帐小子的了解,他还真的是说得出做得到,当年他因为自己的一句气话跑到西夏十几年,说不回来,还真是没回来。
光是为了这件事,自家的婆娘,就对他很是恼恨。
哎,若是叶凰玉不是洪府的弃妇就好了,聂老侯爷一脸的愁容。
“那清海侯和世子又是来?”冠武侯可不想得罪武侯和洪老侯爷的任何一方,索性就和清海侯父子俩聊起了天来。
“我们也是受人之托,为了叶凰玉而来的。”清海侯和清海世子的话,让冠武侯又是一愣?
“叶将军的家中与犬子有些生意往来,我们两父子,也都是受人之托,前来求情的。”清海侯父子俩对于叶凰玉是不是洪府弃妇的事情,并没有多大兴趣。
他们父子俩并非是政客,他们是商人。 两日前,清海世子收到了西夏平原来的一封信。信是叶凌月写来的,叶凌月在信中,坦白了自己和叶凰玉的身份,她愿意以交出一部分北青云锦的专卖权,条件是,清海侯父子俩能够向夏帝施压,赦免了叶凰玉。
清海世子虽早就知道,叶凌月有些能耐,但绝没想到,连北青云锦这么珍贵的东西,叶凌月都能拿到专卖权。结合了这阵子叶凌月迅速蹿起的势头,很是知情识趣的清海侯父子俩理所当然就站在了叶凌月那一边。
嘶——
冠武侯一听,诧异连连。不是说叶凰玉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弃妇嘛,怎么一下子成了武侯的徒弟,一下子,又有了强大商业背景的家族在背后支持。
冠武侯一时之间,踟蹰不定了起来。正说着,御书房的房门,忽然打开了,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从书房里走出来的人,让洪老侯爷和洪世子等人,面色骤亮。
相反,武侯和蓝应武等人,却是一脸的震惊。
面如皓月,青丝如墨,三分冰冷,五分圣洁,从御书房里出来的人,竟是洪明月。
在洪明月身旁,还有一名唇红齿白,风流倜傥的年轻男子。
两人站在一起,却是冰山美人和风流俊才,很是醒目。
两人出来时,夏帝也走了出来,这模样,分明是夏帝亲自送客,如此的大礼,可见来人身份之特殊。
“明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洪老侯爷等人也没料到,早他们一步进入御书房的,会是洪明月。
“爷爷,舅舅。听闻圣上身体抱恙,头疼多日不愈,明月恰好和师兄因师门任务,经过夏都,所以前来送药。这位是我的掌门师兄,洛宋。”洪明月说道。
姓洛,眼前这一位,分明就是三生谷谷主洛三生的儿子。
三宗九派之三生谷谷主的儿子,这个身份,难怪夏帝都要亲自送客。
“洛爱卿送来的灵丹妙药,当真有效,朕一服用,头疼就根治了,三生谷的医术,果然是了的。”夏帝这几日,也是摇摆不定,武侯和洪老侯爷的连番施压,让他这个做皇帝的,坐立难安。
可这时候,三生谷的出现,却犹如定海神针,让洪府在夏帝心目中的地位,水涨船高了起来。
武侯和清海侯又如何,在了三生谷面前,全都是浮云。
就以眼前这位俊逸的三生谷掌门师兄洛宋的修为而言,他不过二十岁,就已经是轮回三道的高手,在年轻一辈中,堪称绝顶。
夏帝早已留意过,洛宋对洪明月情有独钟,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爱意。
他与夏帝的对话,也只不过三言两语,显然不将这种世俗间的天子看在眼中,若非是师门恰好有事,让他到大夏调查,洛宋压根就不会到夏都来。
况且,这一次一起出任务的还有他心仪已久的小师妹洪明月。
“皇上客气了,丹药有效即可,早前洛某说的那件事,希望圣上能尽早安排。”洛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对夏帝也没有太过客气。他的傲慢,落到了武侯等人的眼中,不免有几分恼火。
“明月和洛师兄还想回府探望一下娘亲,就不留在宫中了。”洪明月没料到,她返回三生谷才那么几个月,府中就出了那么大的事。
娘亲诸葛柔写了一封信,心中很是幽怨苦闷,尤其是说到了叶凰玉的事时,诸葛柔一肚子的“苦水”。
心中说自己为了洪放,在洪府操劳了十几年,哪知道这时候叶凰玉那不要脸的,会突然出现。
关于叶凰玉,洪明月没有太多的记忆。 毕竟对方在她出生前就已经被赶出了洪府,只是偶尔会听到一些府里的老奴说,当年诸葛柔嫁入洪府前,洪放是娶过妻的,对方还剩了个女儿,只是那个女儿生下来后没多久,就成了傻子,叶凰玉也被赶了出去。
谁又能想到,十几年后,当年的一个弃妇,竟然差点就成了大夏历史上的第一个女将军。
叶凰玉身后,更有武侯、蓝府和清海侯府的人支持。
洪明月又岂能坐视自己的娘亲受委屈。所以她才会主动请缨和洛宋一起返回了夏都。
洛宋对自己的那份爱慕之心,洪明月早就知道,只是她并不喜欢洛宋。
但洪明月也知道,只有洛宋一出面,才能让夏帝知道,洪府才是他真正应该倚重的。
“圣上!”武侯古苍天和蓝应武等人上前一步。
“不要再说了,朕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夏帝有些歉意地看了眼武侯和蓝应武,这一次,只能是牺牲叶凰玉了。
叶凰玉欺君罔上,虽罪不至死,但活罪难饶,只能是剥夺了其将军之职,永远驱除出夏都。
“启禀圣上,征西大将军求见。”
夏帝正欲抽身返回御书拟旨。 就见了从西夏平原赶回来的洪放进了宫。
洪放走来,看到了御书房外的诸位,尤其是洪明月和洛宋时,洪放面有诧色。
他跨步上前,行了君臣之礼。
“洪爱卿,朕召你回京,只有一事要问你。听闻叶凰玉是你的发妻,关于她此次欺君罔上,你可有看法?”夏帝沉声问道。
“圣上,臣的发妻只有诸葛柔一人,那叶凰玉只不过与臣有过一段露水情缘。此女心思狡猾,在军营时,就曾多次煽动虎狼军军士,与臣为敌。聂将军乃人中龙凤,皇家血统,必定也是受了此女的蛊惑,才会迷了心窍。臣以为,对叶凰玉这种女人,必须严惩为戒,废除其修为,流放苦寒之地。”洪放一副大义灭亲的措辞,显然这番话早就有所准备。
“洪放,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武侯和蓝应五都没想到,洪放竟会狠心如此。
废了叶凰玉的修为,流放百里,他这分明就是要置叶凰玉与死地。就连冠武侯早前对叶凰玉有几分看法的人,这时多觉得心寒不已。
废了叶凰玉的修为?
夏帝面露犹豫之色。
“圣上若是不计较洛某是外人,人言微薄,洛某倒是想说几句。我以为,洪大人说的极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一名轮回二道的武者,若是对朝廷心存了怨恨,那必成大患。”洛宋在一旁,淡笑道。
“既然是外人,那有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冷冷的一句话,飘了过来。
洪放和叶凌月,几乎是前后脚进了夏宫。
“你是何人,我洛宋说话,何时轮到你来插话。”洛宋一看,只见一名白衣女子,翩然走了进来。
她的容貌,亦是不俗,和清冷明艳的洪明月站在一起,竟还更甚几分。
只是女子被怒火点燃的眼神,将她整个人衬得犹如燎原的烈火,几乎是可以一瞬间吞噬在场所有的人。
“被关押在天牢里的叶凰玉是我娘亲,敢问,我有没有插话的资格。”叶凌月目光骤变,话语之间,一双眸里射出了两道刺骨的冷光。
叶凌月是叶凰玉的女儿?哪怕早就有所怀疑,可亲耳听叶凌月坦诚,洪放只觉得耳边,犹如响雷落地,一瞬间懵了。
洪老侯爷等人的震惊程度,也不下于洪放。叶凰玉的女儿,那不就是十四年前的那个女婴?可是那个女婴不是早就已经被摔傻了嘛?洪明月也不由侧目,逼视着叶凌月。
“洪放,诸葛柔、洪青云,人在做,天在看,我今日就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们洪府的卑劣行径。”叶凌月跪在了夏帝面前,将当年洪放背信弃义,抛妻弃女,将女婴摔成傻子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洪放下贱无耻,为了荣华富贵,草菅人命。诸葛柔违背伦常,勾搭有妇之夫。洪青云知而不管,枉为人父。他们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的罪大恶极,难容于世。”
夏帝哑然,在场的几大侯爷也是呆若木鸡,洪老侯爷铁青着脸,洪放更是羞愤交加,就连洪明月那张冰山美人脸,才是也现成了裂痕来。
她一直敬畏有加的父亲,竟然是个背信弃义之人,对她一直疼爱有加的娘亲竟是个夺人夫婿的下作小三,就连爷爷也是……洪明月一时也乱了分寸。
“洪爱卿,蓝爱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叶郡主怎么成了洪府的女儿?”夏帝也是一个头两个头大。 叶凰玉怎么又成了叶凌月的娘亲了。
“圣上,休要听此女胡言乱语,我洪放,只有一子两女,从未有过第三个女儿。”洪放恼羞成怒,先不说他和叶凌月的过节,比天高,比海深,光是叶凌月今日的所作所为,什么时候把他看成了父亲。
他洪放,被自己的女儿这样当面羞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圣上,无论凌月是不是我蓝某人的亲生女儿,只要臣活着一天,她就是我女儿。若是圣上真要怪叶家母女的罪,臣宁可告老还乡,辞去兵马大将军之位。”蓝应武索性脱下了战铠,跪在了地上,长跪不起。
“蓝爱卿,你这是做什么,快,还不快起来。”夏帝也被蓝应武的举动吓到了。
“启禀圣上,虎狼将军聂风行带着几千名虎狼军营的兵士,他们除了兵器,卸了铠甲,请求圣上放过叶将军,说是……说是若是圣上不答应,他们就集体退伍,回家种田。”太监总管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不停地擦额头的冷汗。
冠武侯一听,差点没跳起来,孽子啊,真是孽子啊,他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孽子。
“启禀圣上……”
“又怎么了!”夏帝见了跪了一地的人,头疼病又发作了,早前那颗什么灵丹压根就没了效果。
“御医院的梅方士说……”
“够了够了,个个都要保叶凌月母女俩。”夏帝挥了挥手,不愿意再听。
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圣上,还请严惩叶家母女!”‘
洪府和安国侯府的人,也齐齐跪下。
“圣上,梅方士是想禀告,西夏平原爆发了怪病,不少百姓和兵士都身染奇症,病情还在不断地扩散,正往北青方向一带蔓延,事情十万火急,还请圣上派人前往,查看病情。”一旁的太监总管拼着被砍头的威胁,弱弱地说了一声。
他服侍了皇上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混乱的场面,看夏帝的模样,都要晕过去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这狗奴才怎么不早点说。”夏帝这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圣上,我和掌门师兄,就是为了西夏平原上的怪病而来的,还请圣上让我和师兄,前去一看。”洪明月虽然也心中恼火,可师门之命,不敢怠慢,主动请缨前往西夏平原。
他们有灵器相助,不过一日之间,就可以到西夏平原。
“叶凌月欺君罔上,暂且收押,叶家母女俩的事,暂缓商谈。西夏平原的事,就劳烦洪公主和洛少谷主处理。”夏帝摆摆手,蓝应武等人,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叶凌月被抓了下去。
对于叶凌月,夏帝确实是有些意见的。 先不论六皇子执意要娶她,就连四皇子的丑事,也是叶凌月抖出来的。此女虽然管理丹都有功,可性格桀骜,灼灼如焰,锋芒太盛。
为人女却不懂得敬孝道太过顽劣,夏帝也决定收押她一段时间,让她收收性子。另一方面,夏帝如此的举动,又何尝不是为了讨好洪明月和三生谷。
洪府众人,也全都心中了然,夏帝此举,其实已经在偏帮洪府了。
只要是这次洪明月两人,解决了西夏平原的怪病,夏帝必定会重惩叶家的母女俩。
“叶凌月,无论你是不是我的姐姐,得罪我洪明月,得罪了洪府,你就别想有好下场。”洪明月傲然斜视了叶凌月一眼,祭出了灵器,与洛宋一同,往了西夏平原赶去。
“凌月,你放心,义父一定会想法子救你出去的。”蓝应武焦急不已。
洪府的人却是扬长而去。
“武侯、蓝将军,这件事还是算了吧。连三生谷都成了面,这一次,圣上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冠武侯一阵唏嘘,若是早前说他对叶凰玉还有些嫌恶。此时冠武侯对那对可怜的母女,有的只是同情。
洪府的行为,实在是过分了些,可又有什么法子,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差距,加上三生谷的压力,叶家母女俩只能是不得善终。
只可惜了那一位叶郡主,青洲榜上的新秀,只能是陨落了。
“只要圣旨一日不下,事情就还有转机。”就连蓝应武都已经心灰意冷,可古苍天却忽然开了口。
“武侯,难道你还不死心,凭你们几人,是斗不过三生谷的。”聂老侯爷最头疼的是怎么安抚自己那个一根筋的儿子。只怕他真的会一个想不开,进宫当太监了。
“老夫是不足以和三生谷斗,那若是再加上一个地下阎殿?”古苍天的老脸上,攀上了肃杀之色。
洪府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阎殿?! 冠武侯的眉头止不住抖了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妨再加上一个北青凤府。”清海世子也走上了前来。北青首富凤府?
冠武侯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不够用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叶家母女背后,究竟还有些什么人?
等到武侯和清海侯等人都走光了,冠武侯还是一头雾水,他决定立刻回府,问问自家的那兔崽子,到底叶家母女究竟是什么来头。被夏帝命人押下去时,叶凌月心凉如水,却没有半分的畏惧。
她本以为,动用武侯、清海侯的实力,足以动摇夏帝的决定。
只是没想到,半路会插足了一个洪明月,洪明月甚至找到了三生谷谷主之子。
“进去,真是胆大包天,连洪府都敢开罪,我看你们母女俩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狱卒粗鲁地将叶凌月推进了牢里。
“凌月,你怎么进来了。放开她!”天牢里,叶凰玉听到了声响,看到女儿也被押了进来,不由扑到了牢门前。 母女俩就隔着一条过道。
“娘,女儿有些想你了,就进来看看。”叶凌月扬起了嘴角,笑了笑。
“你,你个傻孩子,娘不是让你不要回夏都。你是不是把事情都说出来了,你真傻,你如今正是大好前程,又何必和娘再牵扯在一起。”叶凰玉在金銮殿上,面对千夫所指时,没有哭。
面对天牢里的狱卒们的辱骂斥责时,也是无动于衷。可看到女儿因为自己的缘故,被打入天牢,她终于忍不住,红了眼。
“娘,儿不嫌母丑。况且我娘还是一个水当当的大美人。女儿怎么能不要你呢。放心,不出三日,夏帝就要为他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叶凌月冷笑着。
她本还以为,夏帝是个明君。如今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夏帝也是个畏惧宗门实力的懦弱君王。既是如此,就别怪她叶凌月翻脸不认人。
“凌月,你可不要冲动。”叶凰玉担忧地望着女儿,叶凌月的脾气,叶凰玉很是清楚,她就怕女儿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吵什么吵,这里是天牢,可不是大街闹市。”
一名狱卒走了过来,手中提着一个木桶, 一股馊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你们在干什么!”
叶凌月再看看娘亲叶凰玉的牢房里,脏乱不堪。 一旁的破碗里,还放着几个发黑发霉的硬疙瘩馒头。
若不是避讳叶凰玉轮回二道的实力,那些狱卒早就对她严刑逼供了。
“干什么?教训教训你们。告诉你们,进了这天牢,就算是皇子公主,也要乖乖认了礼。”狱卒咧了咧嘴,做势就要往叶凌月的牢房里吐口水。
那名狱卒就惨叫了一声,身子猛地向后一飞,砸在了地面上。
“狗奴才,本皇子倒是要看看,在这这天牢里,到底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长腿一跨,踩在了那名狱卒的手上。
“六皇子……饶命啊。奴才该死!”
那狱卒抬眼看去,吓得魂飞魄散,六皇子夏侯颀黑着一张俊脸。
“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自从知道叶凰玉入狱后,夏侯颀就一直想方设法,营救叶凰玉。
只是这一次,祖奶奶和母后都是闪烁其词,一直不肯答应他。
更糟的是,他还听说,叶凌月因为触怒了父皇,也被关押进了天牢,夏侯颀急忙就来天牢来探望,哪知道,就看到了狱卒的丑恶嘴脸。
一想到,若是自己方才迟来一步,叶凌月就要受辱,夏侯颀脚下又多用了几分力。
“是……大将军的夫人,诸葛氏和她的女儿洪小姐命令小的这么做的。她们还偷偷给了小的千两黄金,让小的,一定要好好教训叶家母女俩。”狱卒没想到,平日看着还算和气的六皇子,发起怒来,如此可怕。
宫中都知道,四皇子死了,六皇子已经是内定的太子人选。早知道,牢房里关押的人是六皇子一心护着的人,就算是借给狱卒十几个胆,他也不敢收了洪府的银子啊。
嘭,只听得一阵爆竹炸开的响声,那名狱卒的脑袋,就像是熟烂了的西瓜,当着叶家母女俩的面一下子炸开了。
叶凰玉看得暗自心惊,叶凌月却是面无表情。看来,一阵子不见,不仅是叶凌月突破了七鼎。夏侯颀的修为也涨了不少。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由于曾经做火入魔的缘故,夏侯颀的性子,甚至比起夏侯宏还要暴虐一些,他平日看着和气,只是因为没有触犯到他的底限。 而叶凌月无疑正是夏侯颀的底限。
夏侯颀修炼到那部功法,虽然早前因为修炼不慎,走火入魔,但是经龙语大师重新翻开修订后,却成了一部很独门的精神功法。
听龙语大师说,夏侯颀修炼这部修订后功法后,精神力突飞猛进。如今已经是七鼎巅峰,比起叶凌月还小胜一筹。
“凌月,我很抱歉。我没想到父皇他会……”夏侯颀命人将狱卒的尸体抬走,一脸歉意地走到了牢房旁。
“六皇子,你还是叫我师姐吧。方才多谢师弟出手相助,天牢这种地方,不适合师弟这种身份的人久呆。“叶凌月生疏的口吻,让夏侯颀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他显然是被叶凌月的冷漠刺伤了。
“凌月,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救你出去的。”夏侯颀惨然一笑,很是黯然地走出了天牢。
但是夏侯颀这一来,倒是把天牢里的那些狱卒们给震住了。
那些势利眼的狱卒们忙替叶凌月和叶凰玉换了间舒服的牢房,将两女关在了一起,送来的饭菜也都换成了新鲜的果蔬。
“凌月,那位六皇子对你……你对他这般冷漠,伤了他的心了。”叶凰玉看得分明,她早前也听说过,六皇子曾向叶凌月求亲,却被女儿一口拒绝了。
叶凰玉担心的是,自己和洪放的事,让叶凌月对男女感情太过不信任,就怕她错失了好姻缘。
“娘亲,长痛不如短痛,我也是为了他好。女儿是绝不会加入皇家的,六皇子也不是我的良人。况且,女儿原本打算等到报了仇后,就带着娘亲隐退。眼下你有了聂叔叔,等到这件事的风波平息,你和聂叔叔成了婚后,女儿就打算离开大夏,到大陆各地走走。”叶凌月也知道,自己的无情,让夏侯颀很是难过。
但是她对夏侯颀没有半点男女之情,有些事,是勉强不得的。
夏侯颀这一走,就是杳无音讯,等到柳皇后等人发现时,才知道,夏侯颀带着他在方士塔新炼制的一头方兽,去了西夏平原。而彼时,西夏平原上的那场怪病,肆虐成风。
洪明月和洛宋乘着各自的灵器,到了西夏平原。 山河尽收与眼下,广袤的大夏边境上,两道人影驰过。
洪明月踩踏的,依旧是她的那一管玉箫,但见她粉衣翩然,玉容在云雾之前,更加娇艳,年纪虽小,然绝代风华,已经是初见端倪。
洛宋看得如痴如醉,差点脚下踩的乘风宝瓶都要站不稳了。
洪明月如此的容貌和天赋,即便是在三生谷中,也是独树一帜,最难得的是,她洁身自好,从未见她和三生谷的任何一名男弟子交往过密。
也是这一点,才让洛宋对她痴迷不已。
他就喜欢这种,冰冷冷,高不可攀的美人儿,想到了将来能将她压在身下,肆意蹂躏,洛宋的眼神里,透出了一抹猥琐之光。
洪明月的眉头微乎其微地皱了起来。
洛宋的那种眼神,让她很不喜欢。
“师兄,前面就是西夏平原了。”好在西夏平原就到了,只要等到解决了叶家母女的事,调查了门西夏平原的事,她就能不用再理会洛宋了,美眸一转,洪明月忽然发现了什么。“师兄,你快看前面!”
西夏平原很大,在晴朗的天气里,从高处往下俯瞰,视线很是开阔。
以洪明月和洛宋这种轮回境的高手,一眼看过去,能看清楚方圆十里左右的景物。
可今日,他们一眼看下去,却是黑蒙蒙的一片,在西夏平原的不同区域,一片片面积大小不同的黑雾,把整个西夏平原,映衬得很是诡异。
“师妹小心些,先服用了辟邪丹。”
洛宋摆成了掌门师兄的架势来,他和洪明月一人吃了一颗辟邪丹,落到了平原上。
才刚一落下,就见了一头足有拇指粗细的蜈蚣从地下钻了出来,朝着洪明月咬了过去。
洪明月手中玉笛一动,一缕元力划过,那头蜈蚣瞬间就被斩成了两段。
“只是普通的蜈蚣,怎么会变得这么大?”洪明月纳闷着,刚要用手去碰那头死蜈蚣。
哪知那头看成了两半的蜈蚣,忽的动了动,张开了毒口,一口咬在了洪明月的手上。
洪明月大惊,抬起掌,一掌劈在了蜈蚣身上,将它直接拍成了碎片。
可她食指还是迅速涨了起来,一条可疑的黑线,正顺着血液,往体内蹿去。
“师妹不要妄动,让我来。”洛宋连忙抓着了她的手,洪明月见了,脸色发僵,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洛宋死死按住了手。
他早前的那一件灵器,乘风宝瓶里,一股清泉喷了出来。
那清水沾上了洪明月的手指,那一条黑线,才慢慢褪去。
只是洛宋却借机抓着洪明月的手,直到后者的伤口,彻底消了毒,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
“师兄的灵器,果然厉害。”洪明月被无端端轻薄了一番,心中还有几分不快。
但不得不承认,三生谷这一次派洛宋来,再合适不过。
洛宋的修为,也许比不三生谷的几位客卿,可是他的那一件灵宝,地级上品灵宝,乘风宝瓶,传说可以除污纳垢,净化百毒。
西夏平原的这一场怪病,让洛宋来整治,再合适不过。
地上的蜈蚣已经死了,就在它被拍碎的一瞬间,洪明月和洛宋都看到一缕黑气,从它身上钻了出来。
那一缕黑气,迅速融入到了那些黑雾之中。
“让平原上疾病肆虐的就是这种怪异的黑色雾气。奇怪了,上一次,我经过西夏平原时,还没遇到这种雾气。”洪明月如今的身手,一般的刀枪根本难以伤她,却被这一只普通的蜈蚣咬伤。
对于心高气傲的她而言,不免有几分难以接受。
“师妹,这些黑气可不是普通的黑雾,只是妖气。”洛宋有心卖弄,他身为三生谷主的儿子,知道的事,自然要比洪明月这种内门弟子要多的多。 “妖气?”洪明月听了,愣住了。
“其实数月之前,父亲就曾观看三生石,得天机提示,大陆将迎来一场大浩劫。恰好这时,在西夏平原上发生了一场轮回天劫,上古时期,三宗九派在西夏平原上留下的一处禁制,因轮回天劫的缘故,被打破了。这些黑雾,很可能就是那处禁制里释放出来的。”
禁制被打破时,三生谷主正在闭关,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他就让洛宋和洪明月一起前往禁制所在地查看。
三生谷主的用心可谓是良苦,他也知洛宋心仪洪明月,有心撮合两人。
“那禁制下,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幻化出这么厉害的黑雾?”洪明月还从未听说过有妖气一说。
她只知道,有罡气和煞气。
“禁制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父亲也没细说。更可能,连他也不是很清楚。听说这个上古禁制,虽说是三宗九派联合设下的,可是真正核心区域的禁制,却是三宗的人负责的。”就算是洛宋这般心高气傲的人,在提起三宗时,还是免不得要弱了几分语气。
三生谷在九派中,也许算是大门派,可是在超级大宗门三宗面前,却是小巫见大巫。
听说三宗的人,平日基本是不在大陆上行走的,而且随便一个弟子出现,都是轮回境。
与此一对比,三生谷只有内门弟子,才是轮回境,中间的差距可想而知。
听到了三宗的名讳时,洪明月的眼底,忽然亮了亮,她的思绪不由飘出了老远。
&sp; 那一个惊若游鸿,冷若冰霜却犹如九天仙人般的男子……虽然只是一眼,可是……
洪明月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罕见的羞红色。
“师妹,不说这些了,我们进入村落看看。”洛宋哪里知道,自己身边的佳人此时的心思早已不在他的身上了。
两人一起找到了一处村落。
才刚进村落,洛宋就找到了村中的村长。
“你们可是方士府来的方士?”村民们一见到村里来了两个陌生人,就迫不及待地围了过来,满脸都是期盼。
这些黑雾,是数日之间,突然笼罩住西夏平原的。 黑雾过境之处,植物全部枯萎,牲畜纷纷病死,就连村落里的村民们,也全都跟害了病,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很多村民,丧失了理智,犹如野兽一样,啃食生肉,连自己的亲人都辨认不出来了。
村民们向附近的城池求助,可城里派来的医师和方士们,也没有法子根治这些怪病。
更糟糕的是,最近连水源都有被黑雾污染的趋势。
村里的村民们已经不敢胡乱饮用水了。
“什么方士府,我们可不是那些没用的方士,我们是三生谷的人。”洛宋见了这些肮脏贫穷的村民,神情间露出了嫌恶之色。
村民们哪里听说过三生谷,他们一听说不是方士府的人,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外赶。
“我们只相信方士府的人,听说早阵子,牧民村那里害病,就是找方士府给治好了的。”这些淳朴的村民们,都方士府的人很是尊敬,眼看对方出言不逊,侮辱方士府的人,一怒之下,就拿出了锄头,镰刀要赶人。
“混账,这些刁民。”洛宋气急,就要发作。
“师兄,这些都是平民,没听说过三生谷的威名很正常。让我来说罢。”洪明月劝住了洛宋。
她好言和村民说了几句,又说她是夏都朝廷派来的,村民们见她容貌不俗,有很客气,这才引这他们进了村。
村落里,不少村民都躺在家中哀嚎呻吟。
“他们应该都是使用了被黑气污染的食物,只需要喝一些乘风宝瓶里的清泉即可。”洛宋随意看了几眼病人,取出了一些清泉,就给其中的一名村民服下了。
哪知道村民喝了清泉后,忽然脸色发白,从床上滚了下来。
他的身体,胡乱膨胀了起来,只听得嘭的一阵闷响,村民的身体,活生生被炸开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洛宋也吓了一跳。
洪明月也是哑口无言,早前她分明就是服用了宝瓶里的清泉,治好了自己中的毒啊,为何用在了村民身上,反倒害死了村民。
“恶魔,你们两个恶魔,你们害死了村里的人。”村长带着几名庄稼汉子,怒狠狠地冲了进来。
洪明月生怕洛宋出手伤人,就拉着他,急急控着灵器逃出了村落。
直到逃离村落时,村民们的怒骂声还在身后不时传来。
两人都是天子骄子,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耻辱,尤其是洛宋,如果不是方才洪明月拦着他,他很可能一怒之下,把整个村庄的人,都给杀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的宝瓶清泉,可是世间罕见的灵药,相当于五六品的灵药,给那些村民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洛宋狠狠地呸了一口,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因为愤怒,赢扭曲地变了形。
五六品的灵药,洪明月灵光一动。
“师兄,你不说我倒是险些忘记了。你的灵泉入药,药效很猛,只要身体素质极好的武者才能承受,那些村民害了病,又是普通人,你的灵泉对于他们而言,非但没有治愈的效果,反倒成了穿肠的毒药。”洪明月这才反应了过来,后悔不已。
两人虽然都是三生谷的高徒,可都与医道,了解的少之又少,这才会害死了村民。
“这……哎,我哪里想得到这些啊。师妹,看来,西夏平原的这场怪病,我们是无能为力了。”洛宋很是丧气,本以为这次,可以接着乘风宝瓶,在洪明月面前大大的长一次脸,哪里知道,丢够了脸。
“师兄不用太丧气,就算治不好病,但是我们可以想法子,找到病因。不如我们去早前你所说的太古禁制处,探一探究竟,也许能找到根治这场怪病的病因。”洪明月和洛宋旋即,就乘坐着灵器,准备深入黑之谷。
哪知道才靠近黑之谷的外围,两人就被迫停住了脚步。
黑之谷里的黑雾更重了,黑雾中还带着冰寒之息,就算是用上了辟邪丹,洪明月和洛宋也无法再前进半步,两人无奈之下,只能是铩羽而归,返回了夏都。
“两位,你是说连三生谷的人,都没法子找到怪病的原因?”
夏帝以为,只要三生谷的这两位高足一起出手,必定能让怪病根除,哪知道两人也是没有法子。
“皇上,我们师兄妹俩都没法子,想来大夏也没人可以解决这一次怪病。不过你放心,我父亲也许会有法子,等到他出关之后必定能够能帮助大夏度过这一次的难关。”洛宋言辞阙阙。
夏帝一听,顿时转忧为喜,忙追问。
“那不知谷主何时会出关?”传闻三生谷主的神功出神入化,早已超脱了轮回境,三生谷又是距离大夏最近的三宗九派之一,夏帝不免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三生谷主身上。
“这个嘛……父亲这一次是领悟一门神通,快则半年,慢则可能要十年。”洛宋沉吟着。
突破了轮回境的武者,寿元也早已超脱了凡人,达到了五百。
数十年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普通人的数个月而已。
夏帝一听,龙颜不悦,如果对方不是三生谷主之子,他很可能已经直接把人给轰出去了,
开什么玩笑,别说是十年,就算是半年,夏帝也等不起。
那导致怪病的黑雾蔓延很是迅速,不出半年,西夏平原很可能就成为一片死地了。
更糟糕的是,由于不少兵士也因为黑屋病倒,聂风行在内的虎狼军又因为叶凰玉的事,还和夏帝在冷战中,西夏平原,如今军防空虚,早起已经被镇压下去的兽乱,隐隐有有抬头的趋势。
内忧外患加在一起,让夏帝面临着登基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国家危机,这都让夏帝寝食难安。
可是祸不单行,就在夏帝焦头烂额之时,一个让夏宫上下都为之震惊的消息传来了。六皇子夏侯颀在前往西夏平原的途中,也染上了这种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