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生
一切都还好——当你在繁忙中的时候。直到某个瞬间,你突然停了下。
小时候,我是家中的独子。一出生,姥爷看到我便高兴的合不拢嘴。说我不同于别的孩子那般皱巴巴的。浓眉大眼。真像年画里的娃娃。姥姥便在一旁逗姥爷“你心可真真是偏。”
大一点后,姥爷便三天两回的坐车来家里。抱着我可以和我说一整天的话。村子里的人都说,姥爷抱着我时。和那寿星真像。笑眯眯的。妈妈为了不让老人来回奔波,索性把我放在姥爷家一段时间,呆够了在接我回来,可每次不到三天。姥爷便赶着来了,直到现在妈妈都说当时的我是何等的受宠爱,以至于亲女儿都没有了“地位”。
凡是和我亲近的人,都知道我是不吃豆花的。不了解的人说我娇生惯养,这么细嫩的豆花都不和胃口。但他们哪里知道,物极必反就是这个道理。 豆花是姥爷一生的挚爱。每天清晨,带着我去门口的摊位上,吃一碗香甜的豆花,怕是姥爷一天最惬意的时光了。当时的我还在襁褓里。每天看着头顶红红的伞,姥爷一口我一口。一吃,就是3年。直到小摊没了,姥爷也走不动了,豆花也就停留在了记忆里。
说起起以前的时光,总会有“不光彩”的时候。到了学龄,别的孩子都手拉手的进了幼儿园,而我在家抱着桌子腿,钻进桌底,哭的天昏地暗。据说,在上面都能看到我的扁桃体。眼皮被我擦的红红的,好像活脱脱脱了一层皮。最后,姥爷实在看不下去了,发了金句,我便去了姥爷家度过我的童年。别的孩子在学1.2.3的时候,我在教室跳着蹦蹦床。用动若疯兔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那时,姥爷曾经问我长大以后要干什么。想都没想说出了以后要去北京跳蹦蹦床,全家人都笑的前俯后仰,只有姥爷眉头紧锁着,嘟囔着我没出息。
上了小学后,姥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每天都躺在床上,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害怕失去姥爷的疼爱,所以每当姥爷清醒时便对姥爷许下诺言,大了要带他去吃世界上最好吃的豆花。 都说孩子长大了,就像离了家的鸟,扑扇着翅膀使劲地想往出飞。我也很少想起外公了,关于姥爷的消息也知道的越来越少。只是每次放假时回去几天。慢慢的。也开始逃避回去的机会了。
听到姥爷去世的消息是在周内的晚上,妈妈接了电话后红了眼睛,急匆匆的和爸爸赶回了姥爷家,姥姥并没有让告诉我,害怕影响我的学习。直到姥爷出殡的那一天,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出殡那天,天气没有变坏,阳光很好,我确感觉不到一丝温暖,还在努力的适应着眼前的现状。每个人都哭着,妹妹喊着“我没有爷爷了”。只有我一个人现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晚上,家里人坐在一起都在宽慰着姥姥。姥姥盯着我,只对我说“你姥爷死了,你也不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我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在姥爷家过夜的晚上,我似乎变回了一个正常人,有了喜怒哀乐。悲伤和一场海啸一样拍打着我。我记得,我要带姥爷吃世界上最好吃的豆花。
如今,我也步入了大学,姥姥也不再如当初那般对我冷漠。妈妈也从悲痛里走了出来,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但我知道——当生命里的重要的人真的没了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没了”。 若有来生,我要你做我的姥爷,要带你去吃梦里的豆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