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系列（一）：得到与失去，成长与迷茫

第一次见到“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是在王家卫导演的《一代宗师2》上看到的，再一次想起这句话是在创研港2号楼的楼顶上。那是我一周前来到这栋大厦上班，和很多第一次上班的新人一样早早地来到，早到单位没开门，就登楼远眺。我在楼顶上看着楼下像甲壳虫一样小的汽车，再看着像蚂蚁一样渺小的人，心情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激动是终于终于可以来心仪已久的地方开始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忐忑的是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胜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三年前，第一次来到常州上学，在学校的北大门，我经常注视位于正东方的那几栋高楼，楼顶上标有醒目的“国际创研港1”、“国际创研港2”，那时候我就在想“那是一栋什么样的楼？里面都住了哪些人？一定都是科研机构和住着一帮外国人吧”。

两年前，我拿着用奖学金购得的长焦相机，把大学城和科教城拍了个遍，当然也给创研港2号楼留下了靓影，毕竟那是这一片最高的楼了。我当时在楼下拿着相机俯拍楼顶，也调整焦距透过窗户看见了里面的景象。原来，里面的人和我一样，一样挂着胸牌，一样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们的办公环境甚至不比我们的实验室差。

在常州上学的三年，我经常在傍晚围绕着大学城和科教城跑步，每每跑到楼下，我都会看着这栋楼很长时间，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想的，可能是在我一个乡下来的孩子的眼中这栋楼十分的壮观、十分的漂亮吧。现在想想可谓真的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上班一周时间了，我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很倔强的人。我的住处到这栋楼下需要转三个弯，过两个路口，靠着我的双脚需要步行30分钟。可我就这样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走着，上下班没有一丝急躁。我背着蓝色的书包，还是我在学校里用的那个，里面除了放一个钱包就还有一把用了五年的伞。同事问我“你为什么要来回背个伞呢？”我一时语塞，脑子里只想起王家卫导演《重庆森林》里面的一句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一个很小心的人，每次我穿雨衣的时候，我都会戴太阳眼镜，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什么时候出太阳。”

可能，或许，我现在也是一个很小心的人吧。

在工作一周后的休息日，我想去银行更改预留电话，室友告诉我，双休日银行不上班，我不信，在我的认知里，这些服务性质的地方应该天天有人值班的。在穿过三条大道之后，果然如室友所说的“大门紧闭”。既有了预告，所以也谈不上失望。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我能不那么倔强？什么时候我能不那么“理所当然”、“自以为是”？至少在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还是不能的。

现在在创研港2号楼上班，每天乘坐电梯往返于1楼与23楼之间，回到住处还要再乘电梯到五楼，每天除了要担心停电了怎么办，还要担心电梯掉下去怎么办，感觉现在自己的这条命已经和电梯捆绑在了一起。想起初中的时候看台湾的偶像剧，非常羡慕男女主人公能够在高楼大厦里上班，每天乘坐电梯上下楼。待我现在再看看这些铁皮轿厢，再看看这些上下移动、灯火璀璨的铁家伙，不禁回忆起小时候生活过的四周一马平川的小村庄，和300多公里以外孤独苍老的奶奶。那时候晚上的天空还可以看到银河，还能听到爷爷硬朗的笑声，还能在每天晚上看完新闻联播后跟在爷爷奶奶的身后到邻居家串门，那时候早上叫醒自己的不是手机闹钟而是窗外的鸡鸣，想吃枣了不用花钱去买拿个竹竿敲两下枣树就有了……想了许多不禁几声叹气，感觉有些悲伤。原来，成长真的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最终都会得到我想要的，我最终也会失去最美好的。

耳机里播放秦昊的音乐日记《那么多的人，你要去哪里》，听着秦老师的碎碎念，寻找着自己的共鸣。当最后突然传来“许多人来来去去相聚又别离”（出自歌曲《一个人的北京》）的歌声，再看着身边行色匆匆、陌不相识的“许多人”，自己潸然泪下。

原谅泪水在眼里打转，只怪自己多愁善感。或许，成长就是得到与失去。

2016年7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