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门 | 进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

文/珍珠海

图片源自网络

每读完一本小说，如果精彩，我总是要好几天走不出来，飘飘忽忽在作者营造的情节中，感叹这些人物的悲欢离合。

这次，我绞尽脑汁地回忆了好几天，总觉得情节好像并没有什么波澜壮阔，也没有多少大喜大悲。两个男主角谁都不是霸道总裁，都过着世上大部分成年人普通苦闷的日子，经历的也是这世上所有人都会有的磨难。

不是玛丽苏的背景，所以这份感情能修成正果，才显得万分不易。

徐西临是这样一个人：从小看似不怎么靠谱，其实四平八稳从不出圈。所以当他心疼豆馅儿想要陪他一起走下去的时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就试试，我陪他走下去，像窦俊良说的那样，准备一份体面，让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将来他要是有受不了的委屈、过不了的坎，我都替他兜着。”

后来我不断在想，要是那时徐西临铁了心要和窦寻在一起，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可是我马上可笑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徐西临不是一个人，外婆还在，家也还在，他和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窦寻不一样，除了养家，徐西临还沉重地背负着社会的规则，就算他再想替窦寻扛下整个世界，也不可能接受自己成为人人眼中的变态。

“他想要窦寻，不想要同性恋”

关键的是，也许那时徐西临并没有那么爱窦寻。

这感情，若不是一拍即合，若没有倾注百分之百的心血，怎么也是能舍弃掉的。

所以我格外心疼窦寻，尽管他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

没办法，原生家庭的支离破碎注定了窦寻性格上存在缺陷。从小到大，没人交给他应该怎样与人相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个道理即使过了十几年窦寻都不算学成十分。

若是放在古代，窦寻一定是一个“天下能奈我何”“我的事与你何干”的冷面侠士，却在用教科书式的方法确认了自己的感情之后，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甚至在徐西临提出分手的时候，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说“对不起”。

要有多爱，才能这般低声下气。

我承认，窦寻的爱太偏激，可是，他没对父母有过什么期望，成绩、排名这些东西也不过是手到擒来，一个连高考都可以说放弃就放弃的人，面对徐西临却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那些迟到的七情六欲似乎猛然间都冒了头，一个不留神，就飞速地疯涨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你要他面对若即若离的徐西临，忍住心中滔天的爱意？

窦寻做不到。

他的确千不该万不该当着朋友的面挑明两个人的关系，极度的不安全感让窦寻只是一味地占有、撒气，是恐惧逼迫他紧紧抓住徐西临的手，生怕一个放开，便是擦肩而过。

若是徐西临肯给窦寻哪怕一个安心的眼神呢......

但他们却不得不感谢这十几年的不相往来，曾经的犹豫和决绝都在时间的罅隙里慢慢消散。一个南下打拼，一个出国留学，我看到的，是这个有风有浪的社会在狠狠打磨这两个少年，削去棱角，泼尽冷水，逼迫他们看尽世态炎凉。

就算是八面玲珑如徐西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承认“学生间即便是市侩，也是很天真简单的市侩”。“维生素”的默默落幕给徐西临上了一课，告诉他这个成人世界的规则，即不合理的存在——仗势就能欺人。

如果这个人间也能像金大侠的世界那样快意恩仇就好了，初出茅庐的少年郎书剑飘零，二十四桥夜读，点残茶研磨，行山水路，挑不平事，有一腔赤城足矣，不必向谁低头，也不必为谁折腰。

这有点像窦寻的理想世界。叫他“窦仙儿”一点儿都不夸张，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以一副“世间皆凡人”的鄙夷姿态我行我素地在世界中横行，第一次工作被拒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不够格，第一次被迫分手才知道也有自己抓不住的东西。窦寻不得已认识了人与人之间的虚伪和伤害，略微懂得了要如何在这个社会自处。

大概这就是”疼痛青春“吧。都是凡人，没有“我爸是李刚”的底气，也没有死去活来的挣扎，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在大洋的两岸各自成长。

十三年后，少年已成熟，可以交付真心了。

“同性恋敬健康和自由”

惊天炸雷般的告白让窦寻愣住了，兜兜转转十几年，徐西临尝遍了酸甜苦辣，发现好像流走的光阴里也就只剩那么三两样，当时丢下得草率，如今好不容易重新拾得，却是头破血流也不能再放下了。

比如爱情。

比如窦寻。

我记得窦寻说过：

狗只能活十几岁。

灰鹦鹉的寿命有五六十年。

父母不可能跟你一辈子。

“我一辈子都爱你。”

如今，豆豆死了，徐进没了，外婆走了，那个家也散了，徐西临身边的人和物都天翻地覆地变了个样，只有灰鹦鹉还陪在他身边。

似乎再过几十年，当年说过的话有过的念头就会完全成了真，偌大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成为勾着彼此神魂的那根牵挂。

谁怕？

有一蓑烟雨，何不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