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手是我一生的大山

2017-04-06  本文已影响0人  十丈红尘

岁月不饶人,父亲的头发已是枯荣掺半,一片花白,在他六十六岁生日那天,第一次觉得往曰硬朗的父亲变得有些年迈了——累弯的腰,爬满了额头的褶皱,以及那紫赯色满是沧桑的脸,就连目光也黯然了许多!

父亲那双灵巧的手,也终究抵不过岁月的流逝,手背上青筋暴起,满是皱纹,掌心和指根处也结满了厚厚的老茧,手指像干裂的松树皮,裂开一道道细细的口子,直看得人不由心里一阵颤栗。父亲说不碍事,都是些老皮长不住了,我知道,那一定很疼很疼,尤其是春天风来的时候。

父亲喜欢抽烟,是有着至少三十年烟龄的“老烟枪”了,食指和中指已经薰成藤黄色,指甲盖更是温润如玉,清光流溢。常记得,夕阳下,父亲一手叼着烟,一手掐着腰,随风凌乱的发丝和四处飘散的烟、一个长长的身影和款款摆动的衣角,无须入画,便是一幅毫无违和感的风景!

父亲十九岁那年,镇里的年青人都争着参军入伍,心情澎湃的父亲也是跃跃欲试,祖母拗不过父亲的软磨硬泡,终于同意他出去闯一闯。父亲在部队的表现很出色,是连队里的数一数二的“突击手",在内蒙古大青山里挖战壕,修工事,又挽袖子,又抡胳膊,干得热火朝天,多次受到部队首长的赞许。父亲是隶属于湖北军区某团的工程兵,哪里需要到哪里,随着部队辗转数千里,几乎跑遍了小半个中国。结束了大青山的任务后,又接到派往湖北宜昌去执行新的特殊任务。在途经北京丰台车站时,由于父亲在连队表现异常优秀,和战友一同接受了当时任工程兵副司令员胡奇才中将的接见,并且亲切握手、合影留念。父亲自认为那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每每提起,都会神采奕奕地说上一阵。

胡司令员身材不高,微微发福,长眉入鬓,极具威严,是东北野战军的猛将,在当年的塔山阻击战中曾立下过赫赫战功。或许是强将手下无弱兵的缘故,父亲所在部队随后在湖北宜昌的深山里,修桥铺路,开山挖洞,士气高涨超乎寻常。有一次,从长江驶过来的大货轮,装满了部队所需的各种物质,由于江水太浅,只能远离驻地停下。父亲和战友们硬是用双手双肩将一大船军用物资转移到军营里,在天黑之前胜利完成了任务。尽管双手都磨起了血泡,但父亲仍咬牙坚持,不肯轻意退却半步。

从部队光荣退伍,到地方工作后,父亲的表现仍旧身手不凡,出类拔萃地优秀,是班组里不可或缺的行家里手。每逢单位举行青工比武或是技术革新,父亲都踊跃参加一展身手,曾多次被单位评为"新长征突击手"和"先进生产者",正所谓退伍不褪色,多年来父亲始终保持着勤劳勇敢的军人风范,在平凡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克已奉公,在那个踔厉风发的年代里,用一双强有力的手,描摹出一段谁与争锋的光辉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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