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电影

英雄本色2018:英雄落幕的时代

2018-01-21  本文已影响41人  流苏月白

2005年,香港电影金像奖协会评选“最佳华语电影一百部”,1989年上映的《英雄本色》排名第二。

它开启了香港电影的暴力美学时代。

当时年纪小,在窄小的电视屏幕上迷糊看过这部电影,只记住了那个风采飞扬的小马哥。

那个叼一支牙签就可以帅到惨绝人寰的小马哥,那个在走廊里一步杀十人的小马哥,那个瘸着腿落魄地给人擦车的小马哥。

最初知道这部电影被翻拍,风流倜傥的小马哥还是王大陆出演,我内心的第一个念头是:导演疯了。

前段时间去重温89版,才发觉年少记忆里的经典,其实剧情里有着许多不合理之处。

那个年代,一身孤勇的英雄,身上的光芒是可以让人忽略情节缺憾的。

黄金时代的香港英雄电影,主角时常处在灰色地带,黑帮火拼主题根源往往只有一个:兄弟与背叛。

而本该站在正面的警察类角色,却往往被塑造地单薄许多。

英雄侠义,是根植于中国人传统向往中最重要的部分。

把时代拉远一点,我们有着许许多多令人痴迷的武侠小说,那些被人崇拜的武侠小说主角,出身常常不够正派,但却更重情义,为此不惜做一些损失自我利益的事情。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是涵盖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武侠英雄主义小说的主题。

中国人武侠梦的第一次毁灭,是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西方的长枪大炮轰开了国门,也轰散了传统侠义。

徐皓峰的《师父》讲的就是这么一个故事,影片里的师父收徒,都要记得留一手来防着徒弟。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早已被西化的徒弟,在关键时刻总是比师父更下得去手,也更能够干净利索地丢弃那一点点所剩不多的情义。

八九十年代的香港英雄主义电影,大约是武侠梦的新时代变种,主角们拿起新式武器,江湖变成了黑道,但有一点始终没变:兄弟情义大过天。

香港作家马家辉写了一本书,用另一种角度阐述不够威风凛凛的黑社会,他在新书分享会上说:

互联网一出现,黑社会就没落了,它某种程度上代替了黑社会曾经的主要经营业务。

如今的黑社会,入会仪式很简单,只需要在微信上填个表就可以了。

而黑社会大佬们也不会一言不合就火拼,大多不过就是见个面,找个中间人调和一下罢了。

那个曾经根植于我们脑海的,关于香港电影里色彩晦暗又迷幻的黑道世界,早已不复存在,又或者,从来不曾存在,不过是香港导演们给我们造的梦罢了。

返回看这部《英雄本色2018》,导演丁晟自然知道所谓英雄,所谓情义,在如今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早就过时了。

于是他借用角色之口,调侃“走私的干不过代购的”,“有钱才能做英雄”。

在丁导的创作世界里,不存在供人瞻仰的伟大英雄,有的只是许许多多挣扎在社会中的小人物,为了各自的坚持,努力过活。

于是小马哥不再是潇洒风流,而是带着点笨拙的执拗,报仇之前口袋里还装着两支棒棒糖;

那场日本酒馆的戏,我竟在昏黄的木制背景和散落的樱花中,感受到了不同于发哥的另一种帅气。

相比于89版宋氏兄弟,新版的周氏兄弟之间的情感也柔和纠结了许多。

可以说,我从来不曾讨厌过那个初出茅庐的小警察,无论是哪一版。

一直崇拜的大哥突然有一天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还间接害死了父亲,唯一的精神支柱崩塌了,这种痛苦,并不是轻易就可抚平的。

但家人无论怎样都是家人,因此新版将弟弟对哥哥的恨意处理成了极度的失望和别扭的关心,减弱了戏剧化,也增强了现实感。

能够在哥哥说自己是罪犯的一瞬间,气冲冲地质问他说谁是罪犯的弟弟,又怎么会是真的恨哥哥呢?

影片结尾,终于迎来了正邪的对决,我看到周超试图联络警察来帮忙,而马珂却坚持自己做,那一瞬我想起了小时候看港片无数次升腾起的怨念:

主角快死了,为什么警察还不到?

那当然是为了渲染情节的悲壮感,也因此,警察成了香港电影里最鸡肋的存在。

可如今我却忍不住认同周超,如果有帮手,又何必自己孤身犯险?

我曾疑惑电影里周凯看到自己的女人成了后来那个样子,为何只是默然,似乎少了点做大哥该有的愤怒、血性和决断。

后来忽然意识到,一腔热血奋不顾身的英雄固然令人崇拜,可现实里有太多的无奈,逼得你只能做个隐忍无声的凡人。

这恐怕也是导演想要传达给观众的:能回头的,才是英雄。

英雄终落幕,令人叹息,但平凡自有平凡的意义,如果可以,谁不希望一生安稳无灾呢?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