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

01

不知从何时，我的睡眠时间开始渐渐减少，从之前的十来个小时竟缩减至如今的四五个小时。况且网上“年轻人猝死”的消息越来越多，想起来就叫人后怕。

我每天清晨醒来的时间越来越早，仿佛我的生物钟每天走快了半个小时。虽然说每天醒来的时间都在提前，但每天晚上睡觉的时间却越来越晚，不断地延后。

02

毫不例外，我五点又醒了。

冬天的天亮得很晚，房间的四周还是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点起几盏寥寥的路灯。我走到卧房外阳台趴在铁栏杆上，感受着夜的无限黑暗。这时，路上已有驶着的几辆小轿车了，还有一辆极速奔驰的摩托，发出轰轰的响声。临道，两排小轿车静静地停着，仿佛沉睡中的人儿；刚刚那辆疾驰而过的摩托就像世界里唯一醒着的人——我。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我搓了搓冻僵的手，只盼着太阳早点升起，给我带来丝温暖。

03

有时，我的心脏会隐隐作痛、头脑眩晕，我知道那是不舍得与昨天道别的后遗症。我恐惧，恐惧有一天我成为那可怖新闻的女主角。

04

我是一个效率极低的人，不切实际幻想总会让我分神，最后拖延成了习惯。

自打记事起，我就没有了充足的睡眠。记得小学时作业很多，总有一种怎么做都做不完的感觉。每天一张的语文卷子、数学卷子和几页的算术题总让我内心叫哭连天。作业本就多，老师还要求班上成绩好的同学每天放学给成绩差的同学补课，监督他们做教辅资料。本来我们小学是下午三点半就放学了的，但每每补完课都是晚上六点才回家；更悲催的是，回家后还要遭到母亲的责备，质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我跟母亲解释后，她说，你自己都管不了还管别人。

每天到家六点半，饭后开始做作业，就以最快的速度来算吧，做完再怎么也要三四个小时。加之我又爱分神，东走走西看看的，每天做作业要做到晚上十点。

与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表弟。

他比我小两岁，我俩同一所小学。当两年后他升到我这个年级时，他每天照样地轻松。他每天下午三点半放学回到家，晚上六点吃饭，八点的钟声一响就打开电视看喜羊羊与灰太狼，十点准时上床睡觉。娱乐的时间、十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让我好不羡慕。

这也是即使我上初中了也总爱往表弟家跑、和他一起看每个频道的早已不适合我年龄的动画片、玩我以前从未搭过的积木和拼图的原因。

毫不夸张地说，从小学之后，除了每年的春晚，我就再也没有看过电视。直到现如今搬到的新家也没有安放电视。

05

我曾只身一人乘绿皮火车去外地，因为要乘坐时间太长，所以就是夜晚动身。

与白天的列车不同，夜晚的列车只亮过道旁零星的应急灯，没有白天人们的喧闹和乘务员热情地推荐产品地声音。夜晚的列车连空气都是寂静的，只有车驶过轨道哐当哐当的声音。

我买的硬卧，是中铺。

每每到站，站外强烈的白色灯光就会穿透玻璃照射到我床铺上。这时倘若几个人要下车，就会发出拿行李的巨大声响把你从睡梦中惊醒。无论是轨道发出的哐当声还是夜里孩子的哭声，都让我无法入睡。这时，列车再次启动，把我又揉进无限的黑暗中。月光微弱，此时此刻，内心的孤独只有自己才能品味得到。

或许，只是我比较敏感罢了。

我承认，我真的很敏感，稍微有一丝丝的动静都能把我惊醒，使我无法入睡。中学时，也曾因神经衰退，成绩一落千丈。数羊、吃药，反反复复几年，即便中途有过好转，我都无法治愈。

真的，我渴望睡眠。

06

我从卧房的阳台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打开明亮的台灯，拿起笔开始复习。

凌晨五点半，周遭依旧是静悄悄的，都在睡眠中。

经历了无数个这样的寂静，我学会了释然。

07

嘿，当整个世界都进入睡眠，你站在阳台上独自享受着这份安宁，俯瞰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等待日出，不也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