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人生格局的修炼

盲父一生坎坷路

2018-11-16  本文已影响48人  大王卡阿

父亲姊妹6人,排行老大。 上世纪50年代初,正值童年的父亲,因先天性视网膜萎缩,被无情的病魔剥夺了他看东西的权利.....

我不难想到:时值8岁的父亲幼小脆弱的心灵受到的巨大创伤何堪忍受?

然而,父亲并没有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哭闹不休。相反,为了让父母宽心,他不顾碰头磕脸,跌跌撞撞的帮我爷爷奶奶干农活挣工分。拉车,推磨,铡草,挑水……数不尽的碰撞使他身上至今有数不尽的伤疤……他没有屈服命运的不公,他勇往直前!!!

建国初期还在吃大锅钣。共同劳动,共同分配的模式。 听奶奶说有一次父亲累病了,奶奶就恳请村干部给自己家里少分一点工。当时有个干部文化素质不高,顺嘴来了一句:“死不了就能干!”想到孩子的不幸,和被人这样瞧不起,再坚强的人挺不住了,无助和无奈一时间让奶奶欲哭无泪。

奶奶背地里不知哭湿过多少条毛巾……

细心的父亲虽未能看到奶奶泪流满面,却能感受到母亲的悲伤。他强做欢颜对奶奶说:“娘!您不用难过,中国这么多人口,可能还有不如咱的呢!等我病好了,我照样是条汉子,我虽然看不见,可我有强壮的身体,我会混出个样儿来。”每逢家里来了客人,他总是悄悄躲进羊圈里,等客人走了才出来。他曾经穿过的一双草鞋,已经坏得不能穿了,他自己用铁丝摸索着攀了又攀……

活路常常是被逼出来的。终于有一天,压抑已久的父亲,彻夜难眠。第二天,他毅然的对我爷爷说:“爹!我做出决定,我想出去闯一闯!”父亲的话,坚定而果断!爷爷听完就是一愣!他断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残疾在身的孩子,会冒出这么大胆的想法。我爷爷说:“不行!在家一时好,出门一时难。”父亲又怕我奶奶阻拦就对爷爷说:“先别对俺娘说。”

当时,我爷爷曾被乡亲们公认的铁汉,面临什么样的大事,从来没掉过一滴泪。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帮助自己支撑家庭的残疾在身的爱子,即将一个人奔波他乡,孤身外飘时,不由的老泪纵横。

知子莫如父,我爷爷也非常了解我父亲的个性,他一旦做出的决定是九牛拉不回的,面对即将要离开这个家的爱子,用生离死别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爷爷拉住了父亲的手嘱咐了一句:朝的,出去闯闯也行,不过,千万记住:外面能混就混,不能混就回来,当爹当娘的管你一辈子!”

祖父的话 字字千钧。父亲知道祖父是家庭的唯一梁柱,安慰我爷爷放宽心,嘱咐爷爷保重身体。

当天,父子俩在小村的村口洒泪而别……

那年父亲十七岁。

那时候,交通本来就不方便,一个双目失明的少年只带了两毛钱(相当于现在的30元),踏上了独自谋生的道路。茫茫路上,一个瘦小的身影渐渐远去……

我父亲的外出谋生路极为坎坷,风餐露宿,数日一餐是很正常的。

然而,外面的天空是宽阔的,父亲出去后为了求学一技之长到过保定,石家庄、衡水、沧洲等地,几乎踏遍了整个冀中平原,先后学会了针炙,按摩,说评书,和拉三弦唱河南坠子!后来父亲凭着所学技能的日亦精湛,家里的生活也日渐好了起来,父亲把朋友送给的一些东西不辞辛劳的带回家,对于穷乡辟壤的农村老家,带回来城里不太时兴的物品到了农村,也都是“希旱物”。奶奶乐得笑不拢嘴:“人家送咱这些东西,咱拿什么回报人家呢?” 父亲说:“娘!城里和农村是两个世界,人家用的所有的东西,都比咱老家高一个档次,好多东西咱都不知道能干啥,这些东西是人家用讨汰的。咱不要,人家就卖废品了!” 奶奶不解的问: “啥是‘讨汰’?”父亲乐了:“我也不知道,人家都城里人这么说,敢兴就是过时,或者是落后不用的东西吧!”一家人都笑起来了!

父母早年说书卖艺,在外闯荡。我从小跟随爷爷奶奶长大,因为隔代人看孩子是只疼不责的,三位姑妈和两个叔叔都对我疼爱有加,所以我的童年非常幸福。每次,父亲回家讲给我很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鲜为人知的事情。上世纪80年代,也正是我出生的年代。听大人们说农村全村只有一台黑白电视机,在大队村支部,一到晚上全村人就像去电影院,争抢着早到,以求抢到最好的位置。父亲告诉我们:城里的电视都是带遥控的,我们没人知道什么是‘遥控’!就问他什么是‘遥控’,父亲告诉我们:就像你爷爷磨刮脸刀的小磨镰石。你就是拿着它上地里干活,也能开关电视机,和调换节目……

我们听得津津有味,甚至都没怀疑他讲得话太夸张了。现在才知道遥控十米以外信号强度就达不到控制的作用了。呵呵!

如今父亲已年过华甲之年,他在孝敬老人方面也起着模范作用。奶奶在世时,我们做孩子的每当关心他时,他说我还很年轻啊!因为,你奶奶还健在(奶奶现已过逝),我怎么能让她老人家看到自己的孩子年老力衰而伤心呢?还经常给我们兄弟姐妹讲起“戏彩娱亲”典故:

讲得是,周朝的老莱子,事父母至孝,父母百岁时,老莱子已年逾古稀。常身穿大红大绿的衣裳,每天早晚都要到二老房中,叩问安康。以表示自己还没老,让老人宽心。一次,老莱子前来为二老送茶水,由于年老腿脚不灵活,不慎跌倒二老看在眼里,。触景伤情。老莱子怕二老看在眼里伤心,想赶紧起来。但毕竟是年过七十的老人了,哪能一跃而起呢?二老也看在眼里,不仅难过。老莱子灵机一动,倒在地上装成婴儿啼哭的样子,一下子把父母逗的破泣为笑……

是啊!人间大孝无外乎一个“顺”字 ,谨以父亲为范!

父亲没读过一天书,但他懂得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父亲告诉我:读万卷书,不如走万千路,走万里路又不如阅人无数!社会是一门大学堂。身为男儿要志在四方,及早出去闯闯,都是人生的收获。他鼓励我说:“现在我还年轻,不要以家为念,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在外面混事,要心存正道。身才得以安……”父亲的话言犹在耳,一刻不敢忘怀!

我清楚的知道:父亲只是身体上的残疾,而在我心中:父亲的修为是完美的!

最后,祝愿全天下的父母平安度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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