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狼之诅咒

2023-06-12  本文已影响0人  CC爱吃玉子烧

孟恩单手数着奖金票子,心满意足地朝布拉克警长勾了勾手指,道:“亲爱的警长大人,请跟我来。”

坐在警长专属的皮椅上,孟恩摆弄着书桌上的小马模型,问道:“布莱克,我刚进小镇时,看到有两颗印第安人的人头,是你做的嘛。”

“只有死的,”布莱克听到“印第安人”这个名词,下意识地想要咒骂出那名句----“只有死的印第安人,才是好的印第安人”,确被孟恩打断。

“是你做的嘛?”孟恩问道。

“怎,怎么?你还想把我就地正法?”布莱克用颤音反问。

孟恩嘴角的美人痣扬起,眯眯眼微微睁大,杀意迸出。

布莱克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极度压抑,像是被按进了冰窟窿里。

”怎么,还想让我替你说?”孟恩反问。

“是,是我带人杀死的。”布莱克低头道。

“是因为他们是狼人嘛?”孟恩继续追问。

布莱克点头如捣蒜。

“原来如此。”孟恩点头,布莱克露出了说谎者的脱罪之笑。

“如果他们是狼人,那挂在上面的就不该是人头了。”孟恩冷冰冰地戳穿了这位治安官的谎言。

布莱克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恩亮出了他的挂坠,足有十二厘米,比大型肉食动物的利齿还要大了一倍的褐色獠牙。

“你,你究竟是谁?”布莱克见过这种牙齿。

孟恩翘着二郎腿道:“我呀,我只是个路过的鞑靼人。”

这位年轻的中国人将悲伤埋入心底,继续说:“狼化完全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布莱克想起了那个狂风乱舞的妖夜,以及似远非近的皮肤炸裂声。

“那两名可怜的印第安人只不过是你找的替罪羊罢了,所以,你这个种族主义的杂粹,给!我!说!实!话!”孟恩将杀意提到了最高。

布莱克,低下头,那双在暗夜中闪闪发光的绿色眼睛自他的记忆深处浮起。

“圣母呀,请您原谅我。”没想到这个恶劣的家伙也会圣徒般向神明祷告。

还记得小时候,布莱克曾看过一幅漫画,胜利女神飞在空中,高举着旗帜,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前放的印第安人如见了太阳的鬼魅般四处逃散,那幅画有着一个动人的名字----“应许之地”。

长大后,教会来了新的牧师,告诉了他关于新世界的真理:“曾经,有人飘洋过海,来到了应许之地,确在应许之地背叛了上帝,于是上帝将他们的皮肤染成了棕色,让他们成为了印第安人,这就是上帝的惩罚。”

布莱克想起了在自己家往西十公里的地方,有着一个习俗迥异的印第安部落,那一刻,他悟了:“原来,他们和犹大一样,都背叛了上帝。”

后来,那个传播真理的牧师被赶走了,许多人都觉得他在传播歪理邪说,但只有布莱恩知道,这才是真理。

一日,布莱恩在与朋友露营时,与河边洗澡的印第安人发生冲突,他掏出枪打死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布莱恩的朋友见他闯了大祸,弃他跑远。

布莱恩被印第安人拿斧头夹着脖子,来到了山的深处。

“放他走,”六十岁的长老拄着拐棍走出,命令道。

“这个白人杀了我们的兄弟,为什么要放他走。”举着斧子的年轻人问道。

长老打量着布莱恩的脸,五十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烛火般昏暗。

当年,部落中的人奸杀了一名白人少年,引来了白人的报复,他们靠着热兵器将整个部落屠得血流成河才尽兴而归。

直到成为长老,这位将捕梦网挂在拐杖上的老人,对白人的恐惧感愈盛。

长老没对年轻人们做出解释,拄着拐杖,回帐篷了。

布莱恩见这些人眼中满是怒意,确碰不得自己分毫,唱着教堂里圣歌,往家走去。

他更加坚信,自己也好,白人这个种族也好,乃是上帝珍爱的选民。

布莱恩对“种族”的自信一直持续到十八岁。

一日他在镇里执勤时,遇见一名活泼可爱的少女,女孩明亮的蓝眼睛令布莱恩沉迷,他已经幻想到自己将女孩娶回家后,女孩为自己生了一窝孩子,还给自己做了美味的烤肉派。

他开始像镇民打听女孩的来历,得知这位可是镇外奥豪森农场的千金,名为玛丽亚,心想:“我再怎么说也是一方治安官,他们应该求我娶他们的女儿才是。”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布莱恩穿着整洁的警服,将警徽擦得锃亮,骑着马向奥豪森家提亲去了。

就在那潺潺的百合溪边,布莱恩停下了马,如被闪电劈了,心口一震。

他望见,奥豪森家的女孩正与一名带着鸭舌帽的黑人少年躺在谁岸边,说说笑笑地点评着云的形状。

“喂,这么圣洁的女孩,怎么会,”布莱恩不敢想象女孩被黑人压在身下的画面,便想举起手枪,将黑人的头打爆。

“不,我可是上帝的选民,是不可以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的。”于是,一个更加残忍的念头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黑人,名为约翰,是奥豪森家的工人,身材修长,双眼大而有神,有着微微的兔唇,给这名美少年添加了一丝楚楚可怜,最要命的是,此子艺术天赋卓绝,绘画音律皆无师自通。

这日,他做完工,赶在落日前,抱着画板便来到小河边写生。

这名少年极有艺术天赋,要是他能活到五十岁,或许他还能成为小有名气的画家呢。

但,一切,都在他十四岁的那天停止了。

大地微微震动,马鸣声传来,一群穿着白袍的人举着木棍与火把将他围住。

“你们,”约翰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之景吓得都忘记逃跑了。

少年被马围着,四面八方的木棍将他抽得浑身都是血。

“我代表属于我们的伟大祖国,”一名套着白袍的家伙重重跳下马,举起左轮手枪,就对约翰的膝盖来了一枪。

“我们上帝的选民,”又一枪,击碎了约翰的右肩胛骨。

“对黑鬼实行最仁慈的惩罚。”

最后,那恶劣的家伙,朝着约翰的脊椎补了一枪。

约翰匍匐在地上,求生的希望,支撑着他往农场的方向爬去。

玛丽亚从梦中惊醒,心感不安,推开窗户。

黑夜中,重云锁月,啜泣声夹杂在飘渺的风中,令人闻之心惊。

玛丽亚走出家门,破晓时才回来。

在河谷那头,老长老离开了营地,透过捕梦网,来到了祖先祭神的旧址。

他念着旧神的咒语,深邃的山洞中,传来了绿色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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