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彼此十分钟
前两天想买个跳绳,突然就特别想到以前总逛的日坛国际的地下商厦去看看,自疫情以来已经很少去实体店买东西了。
十多年前,日坛商贸圈是北京有名的国际贸易中心,主要面对俄罗斯、东欧的市场做皮草批发,也有高端服装和家居用品批发,当时不只是日坛国际商厦那栋楼特别火,就是周边的小区里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皮草批发、皮草服装定制的商家,在商厦地下一层、二层都是密密麻麻的小门脸,里面是款式新潮的服装,做工讲究的家具用品。而来来往往、摩肩接踵的大多是国际“倒爷”,什么肤色的都有,热闹的很,搞的那些商家眼高于顶,对于我们这种国人脸一般都是带答不理的,一股爱买不买的样子。
上午十点多,我顶着7月里的大太阳朝圣似地来到了日坛国际商厦,从外面看地上的很多店铺都已经人去屋空了。商厦四周也还有很多行色匆匆的人走过,大都看上去是在楼内打工的年轻人。我熟门熟路地找到可以直接到地下二层地扶梯,还好,电梯还是在正常运行着。
下了电梯左手就是原来我和女儿光临过无数次地米瑞酷影院,遗憾地闭着门,娱乐场地还未解封。再往里走是按照香港油麻地风格做整体装修的小餐馆,但各色灯光闪烁下也难掩铺面里的冷清,最多的也就是坐着个2、3桌的客人,吃着简单的套餐。柜台后的服务员或者老板都是一副提不起气来的样子,无论是食客还是餐馆似乎都无语地诠释着:快撑不住了的气氛,唯有步伐匆匆的快递小哥们以其来去生风的身影带起了几丝活力。
终于来到了商品批发的区域,更是一片萧条,以前络绎不绝的场景只能靠脑补了,我孤独的穿梭在店铺前一排排的陈列品中,最多的时候是我刚刚在通道的一端露面,就见通道两旁站着的、坐着的店主们巴巴看过来的眼光。
我默念着体育用品几个字找到了一个卖文体用品的小店铺,里面却不见人,我选好了一个看上去还算专业的跳绳,对着门外喊了一句:“老板呐?”,立马从斜前方的另一个店铺里冲出来一个穿着摄影背心的人,满脸堆笑地迎过来,并没有嫌我买的东西太廉价,在他给我把跳绳装进塑料袋的时候,我一眼瞥见门口架子上挂的大大小小的仿制包后面有一个浅棕色的小皮包,细长的袋子,贝壳的形状,一面压着繁复、复古的镂空花纹,侧面是一个未加任何装饰的木头珠子束住了一把整齐的皮质流苏,好一个乖巧的休闲包!
老板看我对这个小包爱不释手的样子,麻利地把小包摘了下来,开始介绍这包的来龙去脉,说是进了一批货被人一抢而光,后来发现丢下了这个云云。
我开口问价,他说原价都买300多,就剩这一个了,100块给你拿走玩儿。我惯性地看到:“50块吧,我家里包多得很,这个就让闺女背着玩儿”。老板为难地说:“哎,这生意是真不景气,你就连跳绳加包给80块吧!”
按我以前的脾气,可能就转身走了,跳绳也可以到别家再看。但这次,看着老板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忽然就有一种很心疼的感觉,这成片成片堆的小山似的货物里,挣扎的何止是这些老板们呀,这是一个在疾病中集体呻吟的社会,我们互为镜像,今天是他们,明天的另一个场景下谁又说的准不是我们呢?
最后我没有再和老板计较,微信付款以80元的价格买下了跳绳和那个小皮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