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故事
睁开眼,似乎是睡了一觉的,但不仅没能解乏,身躯还更加疲惫了。光线有些灰暗,色调很单一,像极了黑白电视,但偶尔又会蹦出一抹刺眼的墨绿或深红色。一个愚蠢的问题闪现脑子里,我是谁,我在哪。
打量了周围,看摆设应该是个酒店,终于慢慢想起了一些事情。我和家人是来度假的,在美丽的海滨城市H,大概是昨晚喝了不少甜腻的酒,记忆很不连贯,头也昏沉沉的不清晰。对了,还有我妻子,她在餐厅等我。
跟着意识,我就到了餐厅,妻子正在喝茶,端着茶杯面向窗外,姿势说不上来的优雅,一身灰色长裙,黑黑的长发,回头看着我微笑,那一刻,也仅是那一刻,最安静和美好。
画面总是在跳跃着前进,我和妻子,这次又多了其他家人,已经乘大船来到一个美丽的小岛,虽然没有更多颜色,但岛上有小山,小山上有树木,脚下有沙滩,眼前有海洋。这种感觉就像是患有间歇性失忆症的病人,生活是一个个点,连不成一条线,比如我在酒店醒来,衣服怎么穿好的不知道,怎么走到餐厅也不知道,怎么上船怎么下岛统统不知道。有一部电影,叫人生遥控器,手上拿着遥控器可以在不需要当下这一段人生时选择快进,瞬间推进到2个小时以后,到明天甚至几年以后。我此时就像是被别人捏了遥控器,生活在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跳跃。
我此刻在岛上,眼前那座小山,怎么看都像一个巨大的坟,山上的树叉随风胡乱摇摆着,就像从坟堆里伸出了无数的手在挥舞。明明是度假,却变成了探险。眼前的路把我们指引到山脚下一家上了年头的医院,外墙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大门很狭窄,仅能两人并肩通行。到医院似乎是要去看望一个亲戚,那人腿摔断了在病床上呻吟,我们客套几句便准备离开。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种虚情假意的事,而且这种事在生活中还很多,说大堆废话,挤出无数生硬的表情,干的事一半以上没有意义,装腔作势活着,和人们一样活着。医院里几乎没有人,空荡荡的让人心里发毛,别说病人,连医护人员也见不到,赶紧出去吧还是。这次倒是很清晰,没有跳跃,就这样一步步迈着腿,一层层下着楼,好不容易走出医院大门。在门口遇见了一对男女,急匆匆把车停下就冲进医院,一辆银灰色小轿车,火都没熄。
外面天色灰暗,山上动静大了些,仔细望去,晃动的那些个手臂似的树杈竟然又伸长了些,更像是爬出半个身子,依然挣扎摇晃着往外伸长,我心里琢磨着都什么怪事,坟一样的山头,再他妈的爬出来一群怪物。赶紧拉着媳妇跑吧,找地方躲一躲。也就这么巧,跑的方向就有一个防空洞,我说我一个人进去探探路,说不定有什么怪事。我沿着台阶下了两层,里面是个地下储藏室,带着个厨房,微波炉烤箱液化气灶头一应俱全,还有各种罐头和桶装水,简直就像为应对核末日准备的庇护所。突然,从地下室其中一间小黑屋里出来个人,嘶吼着向我走来,第一反应这家伙肯定不是正常人,八成是丧尸之类,但穿着还算干净,白衬衣牛仔裤,只是领带乱了。他来的方向正好经过厨房,于是我打开了液化气罐的阀门,跳到另一侧等他走近。看着他狰狞的脸,我虽然心里已经害怕到极致,但准确扔出了点着火的煤油打火机,在纵身往后一跃,轰一声,火焰吞噬了他,我起身看,那怪物仍在前进,只是被火烧过皮肉全无、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更恐怖,此时为了逃命已没有退路,我就像绿灯侠,想到什么就能变出什么,手中突然握着一把匕首,冲上去趁他还在燃烧一刀插进脖颈,再双手握住刀柄从右到左全力一划。怪物倒了,我身上全是血污和燃烧后的黑灰。我拼了命的想上跑,冲出地下室拉着妻子就往船那里跑,边跑边想着这是世界末日来了,原来就是这个样子,跑着跑着竟然尿急,急死人那种,这种尿急的感觉好熟悉,似曾相识,我瞬间清醒了,以我数十年经验,这他妈的是在做梦。
醒来,释放,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