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扬的手记6
又是一节实验课，这次我带上了我的视梦仪，我要第一时间把我所认为的会有比较有趣的梦境的人，拿来娱乐自己。
“同学们，我们上课吧！”
我观察着每个学生的动作、语言，还有眼神，他们不经意间的举止都会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而我，就要找出那个最特别的人物，让它成为我的“玩具”。
安排下实验任务以后，我便开始仔细观察实验室中的每一个学生。
人的行为会随心情有所改变，尤其是你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
有很多学生，一看就没听清楚我所说的话，在自己位子那里要么干坐着，要么和边上已经手舞足蹈的他们所称谓的学霸们一块做，其实就是会的学生做什么，他也依葫芦画瓢地跟着做什么。
哎！我一个女性老师，这么大的人了，我也不能对你们还磨叽学习主动性，我不理你们，我只观察你们有趣的举止。
我还是比较喜欢好学生的，我在那个时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好学生，现在好学生在大部分人眼里还是很坏的。学校里真正优秀、自主的孩子并不多，差一些的孩子占了大多数，好学生在校的地位不会太高，只会被坏学生挤压、诋毁。说白了，还就是那“嫉妒”二字。
我一边看着自己的学生做实验，一边心里想着这些事。
那么，现在这个班的好学生呢，不知道他们的心理是不是还有像我以前一样的那份执着，那种对科学的执着。
“不对，应该接这里。”我听到了有个男学生突然发出的声音，不过不是很让人烦燥的大声喊叫，而是很稳的声音。
我很自然地开始观察起他。
只见，他一只手里拿着电路图，另一只手在摆弄着身边同学的接线。
他叫范鲲，是学生中的学霸，老师们眼中的好学生。旁边的那位，学习超级烂，不求上进，但却是他的舍友。
这两个人会在一块，真是有意思。
我对那个赖货不感兴趣，但对这个范鲲倒是非常的感兴趣。他是个好学生，能和一个蠢蛋在一块做实验，肯一点一点帮他，证明他做人也不错，但是，呵，尽管他的话语很平和正常，我不相信他心里不会对这种事有所抱怨，哼，抱怨什么？抱怨耽误自己的时间吗？必然啊！
好学生心里的世界，是怎样的？这个时代的好学生，和我上学那个时代的好学生都有什么差别呢？只拿他们和我那时比，一想就很感兴趣。
那么，我就选这个学生。
范鲲，这个学生我要怎么才能让他自愿去做视梦呢？
一点还不了解这个学生呢，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他相信。
我走到了正在热心帮助同学的范鲲旁边，语气温和地对着他们两个说：“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
范鲲瞟了一下我，现出一副羞涩的神情，小声说：“没，没什么。就是这线接的有点乱。我帮他看看。”他指了指旁边那个赖货。
哦？是这样吗？这个范鲲怎么见我过来看他们实验还露出这么胆怯的神情呢？好奇怪。又转念想，我是你们的老师，有了问题不请教我嘞？真是奇怪了。
“没关系，慢慢做吧。”既然说没有太大的问题，我也不便插手，先再观察一下好了。
我转过身，走向我的办公桌，心里默默想着：范鲲的神情说明着什么？
我继续观察着范鲲的举止，从实验开始一直到结束一直在观察他，他真的很有意思。
首先，他自己的试验任务很快就完成了，而且也没向我问过多的关于实验的问题，这一点，证明他是个很积极、很聪明的学生，虽然他很会帮助自己的那位同伴，但每次与我的目光交会时，他都会刷的一下红了脸，然后就低下了头，这个很有意思，是因为我是个女老师吗？这个范鲲难到对我有意思不成？
先不往歪处想，我来想想好的原因。
范鲲这样的人很明显容易感到害羞或者紧张，但我想，他应该是那种只要和谁混熟了，就能和他很正常的交往那种人，而并不是像林楠那样表面冰冷，需要一个像黄杰似的男生去挖掘的人。这一点上，我还是很喜欢范鲲这样的男孩的，至少，它给人一种很老实的感觉，比那个黄杰强百倍。
不过，我说了，这是往好的方面想的，如果范鲲没有我想的那么好，那就不太好看了。见到女人紧张的男人，我想，首先肯定在心智上就不够成熟，究其原因，那就是他是跟女孩子交往很少了，这一点，看来我要好好的调教一下他，让他转变一下性格的好。
我看看时间，这节课快结束了，得想出个办法留住范鲲。
“今天的实验课就到这吧，其他同学先下课，范鲲，你留一下。”这一刻，我不得不利用当教师的资本了。
其他学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走人，而范鲲一脸诧异地看着我，“嗯？老师，有什么事吗？”这时，感觉他就像是个乖宝宝一样。任人宰割。
我先整理了下自己的文件，没理范鲲的话，见别的学生走得差不多了，我向范鲲露出了一个微笑，我这笑容差点没让范鲲的脸烧熟。
“你的电路学得不错，实验也做得很快，不过就是有点，害羞，是吗？”我的声音温柔极了，我要看看范鲲有怎样的反应。
“嗯。是有点。老师还有别的事吗？我一会还有课。”范鲲看样子是不想和我交流这个话题。
但你越是不愿谈这些，我越是觉得你有趣，今天，你跑不掉。
“这样可不行啊，一个大男生，这个年纪了还这么害羞，不好呦。待会就别去上课了，我给你开张假条，我想和你聊聊。”
范鲲这时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声音也颤抖起来，“这，这不好吧。我还要去上课，曹老师，就先不打扰了。”说完竟然想要转身逃掉。
真是个没骨气的家伙。
“回来！”我赶紧拦住他，生怕马上就能到手的猎物逃掉。“老师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你一下，我看了你的成绩，都挺不错的，就是学校里的课余活动的分数全部为0，这让我感觉挺奇怪的，你可能是个宅男类型，但很会学习，老师喜欢你这样的学生，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我的话的意图可能过于明显了点，我之前已经看过了范鲲的资料，再看到眼前的范鲲，确实觉得这样的孩子，挺不错，我还真是想和他好好聊一聊嘞。
不过最终目的不变，视梦这件事我今天一定会让范鲲去做的。
这孩子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似乎在思考自己的人生。
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有什么好思考的？赶紧回来和我说说话吧。
“那个，老师，其实，我，我，”哎呀，说话吞吞吐吐，好不磨叽。
“嗯，有什么直接说出来吧。”
“我其实胆子特别小。”现在，终于肯和我打开话题了吧，这就对了。
我要一步一步的引导你嘞。
“那就让老师倾听一下你的事吧，假条我已经写好了，下次给上课的老师带去就好，我写的是病假哦，一天的假，不用担心课的问题，今天就跟老师唠唠家常吧。”
“谢谢老师！”看来范鲲还是很希望有个人能和他聊一聊的吧，他现在很开心，也不是那么害羞了。
“胆小的事，我看得出来呦，现在脸还红红的，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是吗？我都没意识到，不好意思。”范鲲捂起了脸，他这个样子，我都想要让他当我的儿子了。“我从小到大都这样，不是特别善于和别人打交道，而且，小学的时候，经常被同学欺负，几乎每天都会哭，不过后来好了。”
“后来是遇到了什么事了呢？”我迎合着。
“那次，我挨到一个比我还矮一点的学生打了，好像是在五年级的时候，说起来真是惭愧啊，我竟然会受一个小个子欺负。”范鲲沉浸在了回忆之中，“但我那时突然就想到了反抗，老师，懂吗，我是突然想起了反抗。”
“也就是说，你是突然意识到了那时的你不应该受到一个比你个子还小的人的其辱，出于颜面你也要反抗起来喽。”
“是这样。然后我就回击了，还把那个男孩打哭了。”范鲲说这种话时爽快的要命。“但我想说，我并不感觉打过他以后很舒服。”
“怎么说？”
“因为，当时我们是在楼道里打的，没有别人，他先动的手，后来我还击把他打了，他哭了，我没理他，走一边去了，再后来我碰到了别的同学，又自顾自的玩耍了起来，但一会又突然玩耍到了我和他打过架的地方，他还在那，虽不再哭了，但却一直盯着窗子，我看了以后，感觉挺伤心了。”
“哦？你还很有同情心啊。”
“也许是这样吧。”他还真是会附和，“也可能是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我不太擅长去伤害别人，那次是我第一次打人，也是我最后一次打人。”
“那你们俩之后怎样了？”
“后来，我虽在那一天没有理睬他，但却在之后的日子里一直和他相处的不错，因为我主动和他道歉了，尽管那次是他先打得我，但我还是认真的对我对他做的事向他到了歉。”
看来范鲲这孩子，人还真是不错的。
但是，这都大学生了，小学那点事还挂在嘴边，并且还说得那么酣畅淋漓，着实感觉，范鲲，真的很不成熟。
“不过，你现在还是很害羞、很胆小啊。”
“的确是，所以我说，我的性格可能就这样了。”范鲲的平稳语调似乎在彰显他的成熟。不过，这个样子在我面前我还就是认为他在装，“我可能就是天生胆小吧。”
“这不一定！”我打断了他的话。
“嗯？”
“天生的这种话是不能拿来当借口的。”我教育起他，“我想，你的成长过程中一定接受过一些信息，就像咱们学的电控一样，只有给了你一个信号指令，你才会有所变化，这些信息的接受，让你有了现在的性格。”
“这个，具体怎么讲？”
这孩子竟然没听懂我的话吗？
“就是你后天接受的教育，你接触的人和事，你的经验等等这些，造就了你现在的性格。”真是来气，非要让我以这么俗气的语言来说。
“老师您说的很对，仔细想来，”范鲲眼珠转了转，“也许就是因为我遇到的人，那些欺负我的人，还有我父母对我的不理解，才造就了今天的我吧。”
“你父母？”这个词提出来以后，我感觉到自己的心颤动了一下。
“嗯，我爸妈对我很严厉，我是指生活上，在学习方面，他们基本上是没管过我。”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你在炫耀自己学习很主动吗？“我想说，他们简直让我喘不过气，我那段时间简直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动辄得咎。没干什么就会受到责骂。”
“还有这种事？”我嘴上虽问，但我却深懂范鲲的意思，因为我现在心态之所以如此的浑浊、混沌，甚至变态，和我的父母是有关系，所以，我懂范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