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刹那21

4月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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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

    大舅第一时间就知道四姐夫去世的消息，他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一团漆黑的窗外，他给中华他二舅打了电话，可能是因为提前知道了就这一两天，冥冥之中就有预感所以大家都睡不好，不一会就都准备好了。二舅把农用车里倒了一壶开水启动开，让车热了，又去把金利和另外本家兄弟喊了几个，一行人开车去卫生院。去的路上，天空黑窟窿洞的，农用车头的灯坏了好久，金利坐在农用车的前面举着一个手电，手电筒的光柱随着车头颠簸着。农用车大舅心里有点难受，从他家里出来，过了村外的那条河，车子突突滴加油爬坡，半年前新建了一座水泥桥，桥的位置高于两边的路面，他看见手电筒的光柱从桥面上一扫而过，听见金柱说：好好照路，看把光照到河里去了！”柴油机隆隆的声音在夜里传得很远，惊扰着岸边柳树上栖息的鸟。

沿着岸边的一排柳树一直向前，不远处就是一个路口，两条白色的路向两边延伸开，沿着河堤一直走，从一个小村子穿过去，不远处就能看见卫生院的小平房。而顺着岔路返回去，则是通往中华的老家的那条路。大舅想，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从这里返回，只不过车上会多一个人回家。车子过了岔路口，走到那个村子的东口，从一个院子里高大的门楼里传出来狗的叫声。随之而来是一阵高大的叫声。车子从村子里走过，过了一道路障以后，是一段颠簸的路，大舅躺在车厢里，身体摇摇晃晃的，他望着车厢外的天空，一会就闭上眼，脑海里面浮现出四姐分家的那份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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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协议

看了两遍分家协议以后，又征求老太太的意见，他把桌子上的盘子外两边收一下，把桌子上的烟收起来放到桌子下面的格子里，让中华去拿来一块抹布把餐桌用力擦擦，老太太站起来说：“等等！”她推开卧室的门从地上堆放的那一叠旧报纸中抽出一张，铺在桌面上把协议展开，大舅对中华说：“你来的晚，把你的意见说说吧！”。中华把烟从从格子里拿出来，给舅舅递了一根，去厨房找打火机，“没有什么意见！”把烟点上以后又说：“那10万块钱什么时候能到位呢？”

到这个程度，大体上已经达成共识，淑琴已经从屋子里出去，老二已经在协议上签了名字，协议写了两张纸，洁白的纸上写着：北街口的那个院子折价10万，老二给老大10万现金，老大放弃房产，房子归老二所有。关于两位老人的赡养问题，协议在第二张是这样写的：“共同赡养，逢年过节轮流着住”。大舅看着两个外甥签了字以后，又看见淑琴咄咄逼人滴追索那10万块钱的时候，他都预感到这次分家有点不成功，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出来问题。当看见手电光从车厢前面的栏杆里照射到自己脸上时，听见金柱轻轻的喊到“到了！哥！”，他的思想才从那张协议上离开，睁开眼，卫生院的那排小平房就出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