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千千万万遍（九）

（九）八卦的小顾

不同于我想象中的含蓄，钟先生在这一方面出乎意料的直接和坦然，虽然尴尬，但竟然让我有种意外的安全感。

明显感觉对面原本正斜靠着的小何老师的背微微挺直了些，隔了两张办公桌在饮水机旁打水的王老师的脚步更是肉眼可见的变慢，而这些只是我低着头侧眼可以瞟到的视线里的变化。脸上刚开始的绯色不但没有变淡，似乎正有往耳侧以及脖颈延伸的趋势。

白天来的时候小顾说她晚上家里有事，会直接回家，很大概率是一个人回教师公寓。下午开会时间估计也不会很长，想来是能赶上学校的校车的。我在心里思量，原本是打算拒绝的，但看着钟老师因为用力而在黑金色钢笔的映衬显得甚至有点苍白的指尖，已经到嘴边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可能，他也不是如我所见的坦然，只是不想因为年龄或者身份继续退避？

我瞧了钟老师一眼，他仍是微笑着面对着我的姿态，整个人显得分外柔和，只红笔笔尖在作业旁边的教案上泅开了一片红晕，“如果方便的话，我还是很开心能蹭一下顺风车的。谢谢钟老师啊。”

虚停在半空中的笔尖终于落在纸上，荡开的红晕中也留下了一个明显加深的红印，“行，那到时候我联系你。”

“好的，那你忙，我先过去了。”我转过身便直直的往办公桌旁走去，嘴角带着尴尬到僵硬的笑，甚至没敢看对面已经回到位置的王老师的脸。

坐在位置上平复了片刻，还是忍不住端起茶杯挡住脸，半天才抿了一口凉白开。凉意顺着身体延伸，刚刚明显发烫的脸也稍微降了些温度。

我打开刚来时就放在桌上的物理高考试卷，拿着笔佯装认真的样子，其实连题目都没能读得进去。小顾在旁边瞅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不过大概是因为办公室太多安静，并没有直接凑过来耳语，而是用笔指指手机示意我去看。

打开手机界面，她已经发过来了好几条微信消息:

——感觉我的时间好像被快进了一样

——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钟老师为什么叫你小安？？

——还说“要不要等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看着上面的话，手指在键盘上删删减减，纠结半天仍然不知道怎么措辞。

——我7-8月份的时候去苏州旅游，路线刚好跟钟老师有很多重复，中间认识，有聊过天

——可能是前面的因为称呼叫习惯了吧。就像我还是习惯喊你小顾一样

——那就算这样，他为什么只问你要不要一起回去，我是他学生哎！厚此薄彼！！！

——而且你知道吗，钟老师平时连吃饭都没有跟女老师坐过一桌

——和几个女老师碰在一起，如果是他一个男老师的话他也要慢慢的落到后面，宁愿在操场里逛一圈再回去！

——他绝对是我见过的男德典范！基本上他带过的每一届学生都会八卦举爷！！

——然！鹅！！

——我今天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