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三生石畔的平行线（6）

母亲迟疑了一会儿才说：“翠莲，有个事我早想给你说了，却一直张不了口。这个事，你爸在的时候，就我跟他知道，你三个哥都不知道。你奶奶在的时候，她也不知道。现在，我总觉得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要是再不给你说，就怕……”

翠莲不觉心里咯噔一下，脸上仍然笑着：“难道我真不是你亲生的？”

母亲缓缓地说：“翠莲，你不要怪妈……”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那一年，我坐月子的时候，已经有了你三个哥，就想要一个女儿。刚好病房里有个妇女，已经有两个女儿了，想生个儿子。我们就商量了，要是我生了儿子，她生了女儿，我们就换……”

“那就是说，我的亲妈是那个妇女？”

“你不要怪妈。”母亲眼里已噙满了泪水，“我们本来想着，等你跟我那个儿都懂事了，两家子一认，也多了一门亲戚。可是谁能知道，那个妇女出院的时候，坐拖拉机回去走到半路上，拖拉机翻了。那个妇女两口子，还有我那个儿都死了。所以后来，你的身世，我跟你爸就一直没给你说。但是我们确实是一直把你当亲女儿……”

半日后，早已泪如雨下的翠莲突然厉声问：“妈，既然我跟咱屋没有血缘关系，那你为啥要反对我跟志平表哥？”

母亲长叹一声：“还不是因为你亲妈的一句话！”擦了擦眼泪，又沉思了半会，方继续说：“当时，我跟你亲妈谝熟悉了，才知道你亲妈还跟过你姑父，但是结婚时间不长就离婚了，也不知道是为啥，你亲妈不愿意说。但是你亲妈说她恨你姑父。后来她就给我交代，叫你长大以后一定不能跟你姑父家结亲。所以我就一直记着你亲妈这句话。要不，为啥你奶奶在的时候，一心想叫你跟志平，好亲上加亲，我就是不愿意？”

翠莲也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都是命！”

“其实我当时见你跟志平好了，心里也想过，要是你跟志平成了家，说不定也是好事。所以那时候都很想把你的身世给你说了。但是又一想，你亲妈人都不在了，她给我交代的话，我咋能违背呢？所以……”母亲说到这儿，突然又问：“翠莲，你最近跟志平还联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