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拾忆：土狗阿旺

土狗阿旺，不知何家犬，亦不知本名何。一日外公赶集归来，一白犬随其车尾，奔行数里与归。至家自入，如归其家。徘徊巡视罢，径直往楼梯处趴卧。昔者外公养犬，多饲养于此。外公性厚而疏淡，不其拘管，任其自主。久而不见自去，乃唤之前犬名曰阿旺。阿旺亦应之，自适如本名。

狗至如归，与人无甚扰。唯陌生人进门，必惊起盯视，吠省主人，主人出则不复吠。夜间亦不吠。

外公每出门，阿旺则必跟随。然多有远行不便时，不得已套绳索绊于庭树，嘱其看家。初犹挣扎，眸含眷恋不舍，后亦安焉。既而虽去绳套，亦不复跟随出门。唯常往返于后院与庭院间望主人归，每每如雕。苟觑外公坐于树下，必欣喜跃往趴卧其侧，若儿之恋亲。

外公喜养鸡狗，曾养数犬，皆老而辞去。诸人多奇之，曾谓阿旺得无前阿旺托体而生，何眷恋若此！

余曾好奇问阿旺由来，外公亦茫然无知，只曰外出遇于归途，其吊于车尾跟随，虽驱赶不去，遂任其跟来。举止与前者阿旺酷似，然前阿旺已于月前老死葬于郊野。

屈子曰：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左氏曰：良禽择木而栖。夫犬之如阿旺者，其来也必有因由焉。其果为前阿旺托体乎？抑或为外公纯厚之德所感，故能识主而随归？不得而知也。然物之所归也，或得其所，或得其情，必有一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