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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几个很“污”的故事,聊一聊人的本质

2016-03-02  本文已影响21406人  在尘世获得幸福

1、

无意间听见两个年轻的女孩子讨论,怎么才能不喜欢一个人,第一个反应是觉得有点想笑,第二个反应是好奇的想听下去,第三个反应是想起了一个很污的故事,之后意识到自己已经活到了一个多么变态的年纪。

我想起的那个很污的故事,是《檀香刑》里的一个情节,孙眉娘爱上才貌绝伦却已有家室的县令大老爷,一见倾心相思成病,濒死之际寻得巫医,巫医配来灵药给她服用,说吃下去便能忘情忘忧,重获新生。

事实上你猜那药方是什么做的?是大老爷的屎。

此药方意在使人明白,再精美绝伦的外表下掩藏的,也不过是一肚子腌臜下水,你所爱上的不过是情欲的幻觉,那一泡粪便,才是人的实质。

随后,我又想起了几件往事,也许几件事之间也没有什么关联,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不能自抑的将其写下来,也懒得想理由,或许只因为我内心深处呼之欲出的恶趣味罢了。

2、

第一件事情是听一个大学同学讲的,他说他上高中的时候,那件事轰动了校园内外,而他目睹了整个过程。

当时是一节课的课间,他在上厕所,他所在的高中是一个比较小的高中,厕所不在教学楼区,是类似公厕的那种厕所,一面是男,一面是女,中间是粪池,用高大的铁皮门虚掩着。

当时,在他旁边上厕所的男生起身的瞬间钱包掉进了粪池里,接下来的情节几乎毁了他的三观。他眼看着那个男生毫不犹豫的冲出了厕所,来到男女厕中间粪池的位置,一脚踢开了铁皮门,扑通一声跳了下去,粪水没到腰际,他就那样举着双手,艰难的趟了过去。

每次讲到这里,他都要惟妙惟肖的表演那人当时的动作,之后笑到满地打滚不能再讲下去。听的女生边笑边骂恶心,男生抽着烟被呛得一个劲咳嗽。

“后来呢?”我们每次都意犹未尽的问。

“后来,后来他把钱包抓在手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大义凛然地向超市走去。”

“他胃口就有那么好?”

“不是,他去超市打了个电话,说,爸,我出了点事,衣服什么的都脏了,你抓紧来接我。”

“钱包里面到底有什么?一点零花钱应该不至于那么重要吧?”我们讨论更多的是这个话题。

可是就算有什么,我们觉得都不至于那么重要。

信件?照片?定情物?中奖的彩票?清华北大录取通知书?

我们想不出到底有什么东西,真的能让自己那样奋不顾身,即使是真的重要,也可以另想补救的办法呀!

于是这个故事渐渐成为了一个衡量内心重量的天平,许久以来,当我们觉得自己有什么重要到无法释怀的事物,都会扪心自问,可以为它跳下粪坑吗?不可以。所以,从来没有什么事物让我们真正不能释怀。

而那个男生的钱包里到底有什么,成了我们心中永远的谜。

3、

第二件事是我初中时候目睹的一次斗殴事件,我不清楚前因后果,但是那一幕终生难忘。

也是发生在厕所,具体说是去厕所的路上,几个混混围住一个男生暴打,那个男生穿着银白色的足球服,双手抱着头缩在墙角,突然人群里传出臭味,之后几个混混大声咒骂,靠,你要拉屎你怎么不早说!

之后人群哄笑着唏嘘着散了,男生的裤腿上一片肮脏,他顺势坐在了地上,一动都不动,也没有哭。

我无法想象他的世界在那一刻是怎样,也无法想象在那一刻之后他的未来。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

人世尊严不过是虚伪外衣,可是过早的被剥去防备而看透自我本相,是一件残忍到暗无天日的事。

4、

第三件事是我更小一点的时候,住在父亲单位的家属楼,家属楼一共四栋,围成一个大院,家长们不允许孩子出去,大院很大,孩子很多,玩耍的方式异彩纷呈,对大院之外的孩子来说,那是一个因为热闹和某种莫名的东西而被向往的世界。

有一次,大院来了个拾荒的老人,背着大口袋挨个垃圾箱翻拣,身后跟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与我们年龄相仿,我们好奇的关注着他,他也好奇的关注我们,忘了是怎样慢慢互相接近的,只记得小男孩说他很厉害,没有他不敢做的事,于是我们一点点挑战着他的本领。

斗猫打狗,偷按人家门铃,掀阿姨的裙子,飞跑过去撞叔叔的大腿……

后来一个伙伴指着地上的一堆狗屎问他敢不敢踩,他毫不犹豫的踩了几脚。

这激起了我们的兴奋,不断找寻更多的狗屎,人屎,小男孩也变得越来越兴奋。

我至今记得他踩屎的样子,准确说是踹屎,用小小的身体,最大的力气,最快的速度,去对付脚下那一坨秽物,溅得满鞋,满腿,满身,嘴里还大声喊着动画片里发力进攻时常用的口号,脸上的表情俨然自己是一个英雄,在我们的欢笑声中他又装出无比悲壮的样子。

许多年后我才明白,能够属于某个团体某个圈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当一个人想走进自己向往的一个圈子时,他需要多么用力!而整个过程,他是有多么隐忍!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他的人生,多么孤独!

5、

说到这里,心里难免有一丝伤感了。

我继续漫无边际的搜索记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形象,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瘦高个子,常年穿着中山装,戴一顶和中山装同样颜色的帽子。

那人叫张合。亦或是张河,章和,总之是发这个音,没有人了解他更多的信息,没有人跟他有什么来往和交集,他是我老家镇子上的一个掏大粪的,他存在于我幼年的记忆里,并且印象深刻。

因为那时候我的头脑里总是有很多关于他的疑问挥之不去:

他为什么要以掏粪为生?

没有别的选择吗?

哪管种地,喂猪,或者蹲在中心校门口炒瓜子,修自行车修鞋,不比掏粪赚钱吗?

他是怎么通过掏粪来赚钱的?

他每掏一家的厕所,人家就拿钱给他,像通下水管的工人一样?

可是住楼房的人家越来越多,不需要他来掏厕所,他大部分时间是在一些公共厕所掏来掏去,谁给他钱?

是从我们上公厕的五角钱里分成给他吗?

他掏出来一车一车的大粪在街上推来推去,最终推去了哪里?

还是说他是靠卖掉那些大粪来赚钱的?卖给谁?种地的农家?化肥厂的老板?

他有家人吗?

他的孩子也在我所在的学校上学吗?

他们全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怎么聊起他的工作?

还记得有一次,放学的路上,他的大粪车翻了,夏日中午,硕大的太阳晒着一地大粪,像是把整个镇子所有见不得人的秘密都暴晒在大街上了。

这惹毛了整条大街的人,他们不知道地上那些东西里面也有属于自己的一部分,他们奔走相告,又争相逃离,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无比抽象而荒诞的世界。

我也正巧路过这个世界,我坐在爸爸疾驰而过的自行车后座上看到了张合,他正站在浓烈气味的中心,面无表情的抽着一支烟。

多少年来,他永远是那样面无表情的脸,从没年轻过,也始终没老去,直到我长大,直到我离开,他永远是那个样子,他真的存在过吗?有时候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记忆。他在我的记忆里抽象成一个符号,而那个符号代表的寓意又是什么呢?

6、

“在我们的国度里,每一个公民都是平等的,上到国家主席,下到掏粪工人都是一样的。我们每个人和张合也没有什么分别。”这是我上的第一节政治课上,政治老师说的第一句话。

“切——”

“噫——”

那时我们几乎撇歪了嘴,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后来他发脾气常常这样骂我们,“你们的本质,就是一群造粪机器!

“噗呲——”

“啊哈哈哈——”

那时我们几乎笑出了屎,没有人听懂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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