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若轻烟
[我遇见你,都是人间最好的事。]
楔子
玄天门,是个在江湖传言甚广的门派。他们只做一件事——交易。有钱,有命,或有其他资本,便可与玄天门做交易,所求之事无一不被完美地实现。
玄天门门主是何人?创立玄天门意欲何为?无人知晓,甚至门徒也不得而知。门徒只得是接受指派,完成使命即可。
姜辰自从接了某位客人报夺妻之仇的生意后,便开始了漫漫追杀路。好不容易找到了祸首,却被刻意埋伏,吃了个措手不及的亏。
那群山贼甚是猖獗,一路纠缠直至烟阳城,反杀山贼后的姜辰身负重伤,两眼一昏,跌进了一户人家中。
待养好伤后,被其家央求替女出嫁。
自此,姜辰化名柳鸢儿,远嫁皇城。
浮世若轻烟壹
天上飘着稀稀落落的小雪,火红喜庆的灯笼将王府照得灯火通明。屋内烧着旺盛的火炉,不时发出“嗞嗞”的响声。
姜辰提起笔,思量半晌,不知该在红纸上写什么字好。想着想着出了神,直至身旁的婢女鱼欢开口唤她“夫人”。回过神,姜辰抬眼看着鱼欢,问:“怎么了?”鱼欢关切道:“夫人出神许久了,可是还在意今日王爷的事?”姜辰略略回想了下白日里的事,低声一笑,解释道:“哪里的事?我是在想该在纸上写什么字好。”
自姜辰嫁过来一月里,王府人人尊她敬她,好歹也是王府的正房夫人,家里大小的事便也慢慢交由她操持。只是她那夫君楚熙王——莫符离,一开始便将话说明了,他二人成亲只不过做给外人看,无须相互了解、培养感情,更无须同房而寝,假作夫妻之态。姜辰自然知道这婚事是假的,因为连她,都是假的。
白日里带着家丁出门采买年货后,姜辰风尘仆仆归来,刚踏脚进门便被叫住了。姜辰回身过去,见一蓄着胡子,衣着华贵之人驻足府门外。那人见叫住了姜辰后,作揖唤了声王妃,又寒暄了几句,委婉央求姜辰引他求见楚熙王。姜辰心想这人或许有事相求,便应下了,正巧今日莫符离在府上。进府后交代了几句年货的事,便直直向莫符离房里走去,府中小厮得见后,提醒她王爷在后园里。
将至后园,鱼欢出现叫住了姜辰:“夫人,夫人可是遇事了?”见鱼欢在这里,姜辰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王爷可是在后园里?”鱼欢模棱两可地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老老实实答道:“是……是的。”她知道夫人是要找王爷,可她没少见到王爷待夫人冷若冰霜的模样,自夫人嫁过来之后待她不薄,她自然不能让夫人受王爷的气,还有后园里那位客人的气。
姜辰得到答案后径直而去,嘴里应和着鱼欢的答案,却在廊下蓦然驻足,进退两难。身后鱼欢嘴里的“夫人”二字到嘴边发现已来不及,这绝对是姜辰此生最尴尬最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时刻。
后园里一对璧人相谈甚欢,在一树梅花的相称下,更显天作之合。身形高挑的男子从树上折下一枝,戴在女子的发髻上。男子背对着姜辰,可她看得清楚,树下的女子巧笑倩兮,好比画中美人过之而无不及。姜辰双腿此刻如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此时此刻,她倒显得十分多余,她也终于明白为何那柳家小姐死活不愿出嫁了。这位王爷不仅对不喜欢的人爱搭不理,还趁他名义上的正妻出门之际私会情人?正恍神间,画中美人眼尖地发现了愣在廊下的姜辰,不曾告诉过她身前的男子,便略放大了声调开口道:“柳姐姐何以在廊下驻足良久?”
莫符离闻言,便循着身前人的目光转身望去,一身鹅黄的女子赫然眼前,脸上写着惊诧和尴尬。 他良久方清嗓开口道:“你,你回来了?”姜辰此刻回过了神,知道这女子,莫符离的情人是故意给她难堪,甚至连句王妃都不叫。换作以前,她定与之针锋相对,可如今她于别人的感情里,是个破坏者,更何况她姜辰替嫁也并非无事可做,便不想与这女子纠缠。姜辰特意面无表情地望向莫符离,道:“嗯,事都办完了。”
莫符离心中竟生出一丝罪恶感来,虽然他对这位皇帝赐婚的夫人无甚好感,可她自嫁过来,府里的事大小由她操劳,对他的事又不闻不问。她将过年的事里外打点得一丝不苟,而他却在她面前对另一个女子倾尽爱意。他觉得,自己是否太过不近人情?
莫符离还未开口,又是他身侧的女子接了方才的话:“柳姐姐来寻符离哥哥,可是有事?”
不被偏爱的人有多难过,约莫就是你若开口说一句不是,那你便是犯了全天下所有的错了。姜辰忍住气,对莫符离说到:“门外有一位大人,要求见于你,又听闻你谢绝了客人,便央我替他通传一声。”
莫符离讶然道:“我,谢绝了客人?”语毕又转身看向头戴梅花的女子,女子一脸调皮地笑着求饶道:“符离哥哥,不好意思,我是怕有人打扰到你,才这般对门口小厮说的。”
姜辰见这副如胶似漆的画面,自觉不可再多留一刻,便领着鱼欢转身离开了。
而后的事,姜辰便一概不知了。莫符离究竟有没有见客,那女子又是几时离开的,她均不想理会了。思绪回来,身旁的鱼欢还在磨着墨,又不解开口问道:“夫人可想好写什么字了?”姜辰顿了顿,想到多年来,总在风雨里在刀尖上度过每一日,提心吊胆的日子似乎在王府这一个月来的日子相比下变得淡了。若说她最大的心愿是什么,那便大概是“安”了。姜辰开口道:“我想到了。”便在红纸上写下一个“安”字,而后继续说到:“安,取平安,安稳之意,甚好。”
不等鱼欢回答,便见鱼欢对着门口屈身唤道:“王……王爷。”门口的人双肩略有落雪,发稍也有些湿润,他抬抬手示意鱼欢下去,鱼欢向姜辰看了一眼后颔首离开了。
此时此景,似乎应该说些什么,可姜辰低头望着纸上的字,竟一个字也吐不出。他就这样看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良久,他开口道:“年关的事,怎么样了?”
“都办妥了,不过,该送给往来官员的礼,我是照着去年的样子定的,须得你再确认一遍,其他的便没有了。”语毕,她抬头对上了身前男人的目光。他支支吾吾道:“我……是否对你有些不公平?”
姜辰心想,可笑,他都能在府里,在他妻子面前做出这样的事来,还有什么公平与不公平可言?此外她也不想生出什么枝节来,便挤出笑脸来,回道:“哪里不公平?王爷一开始便说明了你我的位置,鸢儿记得清楚,不会怨怪王爷你的。”
莫符离见状,似乎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说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守岁的时候,我陪你。”他将这句话撂得干脆利落,语气好似赏赐了姜辰一般。
但好歹莫符离说到做到了,守岁时与姜辰一起,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场面之尴尬,令两人都有些后悔。
浮世若轻烟贰
年关过后不久,封城便开始准备元宵佳节的一切事宜,一片热闹祥和之气。
这日里,莫符离方回到府上,便来寻姜辰:“过两日便是元宵佳节,你方嫁过来,也未曾好好领略过封城的风土人情,届时不如我带你外出游玩一番?”姜辰心中冷笑,无非是有人盯着他,他只好找自己做挡箭牌么。即便知道,姜辰也想为难为难他,开口道:“王爷不必与我拐弯抹角,你与我都是各取所需罢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只不过,郡主……又该怎么办呢?”
她口中的郡主,便是那日梅花树下巧笑倩兮的美人儿,是开国大臣之后上官琳琅。莫符离一时语塞,竟不知这女子将这些看得甚是通透,她一眼便看出他是为了演给别人看的,可她提及上官琳琅,便是给自己难堪了。想来有求于人,又被人为难,就是这般难受了,他尴尬笑道:“我竟不知,夫人看得如此通透。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但请夫人那日与我演一出戏。”姜辰笑道:“好说,好说。”
时至元宵佳节,街上人头攒动,又是灯谜又是灯会,好不热闹。莫符离双手扶住姜辰,在人群中挤破头也难行一步。待到了一猜灯谜处,出的灯谜甚是有意思,不觉将莫符离吸引了去。姜辰见机,悄然从他身后离开。
行至一墙角,却找不到任何人。姜辰嘴里嘟囔道:“说好的在这儿见面,人呢?”话音刚落,身后一声又老又低沉的“夫人”将姜辰吓了个激灵,她回过头去,皱着眉端详了半晌,竟开口笑道:“哈哈哈,你怎么,扮起了乞丐了?”那乞丐比她高出一个头,是弯着腰扮可怜才显得矮小,那人见她发笑,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嫁的什么人,将你看得这样紧!”
玄天门南堂堂主果然不同凡响,想出的主意都不同凡响,姜辰憋笑问道:“那,我要做什么吗?”谈到正事后他严肃不少,言简意赅地交代,说门主要姜辰去刺杀莫符离的三哥,拿到他手中的天关令牌。他将派人暗中相助,一切事宜准备妥当了,便以姜辰放风筝为信。
话音刚落,他便弯腰作可怜状:“夫人,求求夫人施舍点钱财吧,小人家里还有三个孩子没有饭吃呀。”正当姜辰一头雾水之际,身后传来一段凌厉的呵斥:“乞讨也得看身份来,这位夫人岂是你随意能搭话的?快滚!”姜辰回过头,果不其然,正是她那位丈夫,莫符离。姜辰尴尬笑道:“夫君不必生气,这人不过是要讨些饭钱回去给孩子,这没什么。”那乞丐也开口附和道:“是啊是啊,这位大人就发发慈悲吧。是小人眼拙,看不出夫人身份高不可。”
莫符离也不知是抽了哪根筋,竟一把搂着姜辰的腰,问乞丐道:“你看不出来,她是我的夫人么?”乞丐闻言又是一顿赔礼道歉,姜辰见纠缠不清,便让莫符离给他些钱,早早将乞丐打发了去便清净了。他闻言,给了乞丐一袋钱便带着姜辰离去了。身后的乞丐长吁一口气,有惊无险。
元宵过后,姜辰便开始着手准备调查刺杀三王爷洛阳王。洛阳王早期与江湖暗门勾结,大伤了玄天门元气,顺便抢走了天关令牌,这才有了接近刺杀之事。
一日,姜辰见一眼生的奴婢端了碗汤,蹑手蹑脚进了莫符离房门。姜辰接管王府事宜以来,从未见过这个奴婢,便心生疑虑跟了过去,贴在门口听屋里的动静。
那奴婢端了汤去后,见莫符离低头忙活公务,便说这是夫人亲自熬炖的汤,请王爷趁热喝。莫符离死了事小,她刺杀不成事大。若此时莫符离死了,王府惊动,她的一言一行都将会受到外人关注,更别提上官琳琅万一来闹事,闹得满城风雨了。想到这里,姜辰忙进去呵斥:“你是哪里的奴婢?我未曾熬什么汤给王爷,你究竟是什么人?”
莫符离闻言放下刚端起的汤药,觉出不对来,刚要起身盘问这个婢女,却不曾想这婢女先一步掏出怀里的匕首刺向莫符离。姜辰眼见如此,喊了句小心,话音刚落,匕首已被莫符离夺下,婢女被反手擒住不得动弹,思量片刻后咬舌自尽了。这事便无疾而终了。只是,莫符离愈发地发现,他这位夫人,着实有些讨人喜欢了。
浮世若轻烟叁
自莫符离被刺杀,姜辰制止后,他明显地待她温柔了许多。
春回大地后,百花争艳,芬芳无比。后园里梅花落了,桃花却开了大片。可后园里有一人却愁眉苦脸,她手里拿着画着蝴蝶的风筝,不知所措。
鱼欢见后,笑问道:“夫人在愁什么呢?”姜辰见她来了,摇摇手中的风筝:“我在愁它呀,我想放个风筝,却怎么也放不起来。”鱼欢听后笑道:“夫人,鱼欢试试。”语毕便拿起风筝开始跑起来,可风筝却始终在半空盘旋一阵后掉落。
正愁时,廊下出现一抹清新的绿,与桃红相映甚是好看。那人从廊下走来,微微笑问:“放风筝呢?”姜辰见他发问,便点点头回答他。
莫符离伸手向鱼欢要来风筝,而后对着姜辰一笑:“等着。”说罢,带着风筝在园里跑了起来。姜辰微眯着眼,看着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好,若是有一位与她两情相悦的人如此的话。不久后风筝飞上了天,姜辰暗喜,莫符离却将风筝交到姜辰手上,姜辰不知所措地接过风筝,道:“我,我不会放啊。”
莫符离闻言,反手将身前的人儿揽入怀里,轻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放着天上那枚风筝。突如其来的亲密,惹得姜辰红了脸,久久说不出话来。她清楚地听见身后人的心跳,她要自己清醒,可脑子里却一片嗡嗡作响。
莫符离本抬头望着天上的风筝,未听见身前的人说话,才蓦然低头,却不自主地端详着她,她的头发乌黑如瀑,伴着桃花的香气萦绕在他身旁。这温婉独立的女子,竟领他生出一股保护的欲望来。她与他没有感情又如何,她与他成亲都非自己的意愿又如何,既然她嫁过来成了他的正房,他便该给予她应有的好呀。
蓦然间,姜辰眼前出现梅花树下那对璧人的景象,也顿时便冷静了不少。她暧昧问道:“王爷可也是这般与郡主放风筝的?”莫符离的思绪瞬间被打乱,想生气,却气不起来,只得好好解释:“没有,我未曾与她放过风筝。”
桃花在风中飘摇,又簌簌落下,远处看去,俨然一幅夫妻恩爱和睦的好景象。鱼欢见状早逃得远远的了。
姜辰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切只是做戏罢了。她在莫符离身上,看到了她想要的生活,可眼前人却不能够成为心上人,所谓心上人,又生生刻着“不可能”三个字。她的身份何其孤独,只能与日月为伴,何时又允许她追寻自己的所求了?
信号放出,定了日子。姜辰向鱼欢扯了个谎,便匆匆离去了。换了洛阳王府的婢女服装,姜辰领着几个人悄悄潜入洛阳王府。等她潜入洛阳王房间翻找天关令牌时,却不巧被洛阳王撞见。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姜辰豁了出去与门口的人决一死战,拔出剑直直向他刺去。她知道他有暗卫,却不知他有阴阳暗卫,明面上的暗卫派出去了,但他仍然有人保护。
在府中的莫符离悠然喝着茶看着书,却得到传来的消息——洛阳王被刺杀了,但刺杀未遂,此刻鱼欢正好也来报,说夫人不见了。不知怎的,他竟将二者联系在了一起。他不相信柳鸢儿会去刺杀洛阳王,可他听闻她一开始死活不愿意嫁给自己,后来却欣然前来了。她也说过,他们不过互相利用。越细想,心里的不安感越强烈。莫符离拿起衣服向洛阳王府赶去。
洛阳王府上下被围得水泄不通,姜辰被围在最中心处,身旁的人躺在地上纹丝不动。洛阳王在想,该如何处置她,才能震慑住想要对他不利的人。
莫符离赶到时,看着重重包围里负伤的人,眼里全然是凌厉的杀气。他再三确认,那人就是她,是他从未见过的她。
洛阳王下令将这女刺客砍了头,将头颅悬挂三日。却听得一人开口喊道:“住手!”洛阳王寻声望去,竟不曾想是他的死对头。
莫符离一步步逼近重围,士兵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他与她之间,再无一人遮挡。
低着头的女子缓缓抬起头,竟想不到是他。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让他快离开,还是向他解释自己为何这么做?
此刻洛阳王却开了口:“六弟,你想做什么?”莫符离目光未曾离开过姜辰,答道:“放了她。”洛阳王不可置信地问:“你疯了?她可是刺杀我的人!”莫符离不动声色说到:“你听好了,她是我的夫人!我今日就是要带她离开!”
姜辰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更不可置信的人在一侧怒了:“夫人?莫符离,你疯了?你的夫人来刺杀我,你竟还要来保她?”
莫符离此刻转过身面对洛阳王,道:“她自嫁给我后不守妇道,背离伦常,刺杀三哥,我要带她回去处罚。”洛阳王一脸诧异,对于这个插了一脚的莫符离,竟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倒是他身旁的谋士,开了口:“楚熙王未免太过包庇,我们王爷生死事大,又怎能任你私自处置?将这个刺客给我杀了!”
莫符离闻言,急开口道:“三哥,五年前的案子,是想请皇上重审吗?”洛阳王听后立马制止下人,而后又开口道:“听我的,放这个刺客走。”
姜辰看着眼前的人,他嘴角轻动,细细解读,是“快走”二字。姜辰起身离去,未曾看莫符离一眼,经过他身侧,听见“城南柳树泉”几个字,她也未应答。径直向门外走去。
行至城西,南堂主叶柯牵着马在等她。他说过,刺杀完便来这里找他。他未想到的是,刺杀失败了。姜辰拖着受伤的身子见了他,他着急问道:“你还能坚持吗?”姜辰上了马,道:“没问题,快走,恐有追兵。”
可行至半途,她却抛下“有事”二字,扬鞭而去。
浮世若轻烟肆
柳树泉,是莫符离极少对人暴露的地方。柳树抽了新芽,与桃花相衬相映。他心绪凌乱,不知柳鸢儿还会不会来,不知道他等来的,又将会是什么。
不觉间,院门被推开。莫符离闻声后蓦地站起来,与门口的女子四目相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回,倒是她先开了口:“有纸笔么?”他从未见过她这番模样,鲜血染红了衣服,竟还能不动声色地说话,眼神凌厉干脆,或许这才是她。他怔怔道:“有……”
姜辰硬挺着身子进到屋里,拿了纸笔开始写字。不久后,一封字迹未干的书信已然完成。莫符离走进来,不解问:“这是什么?”收笔的姜辰回道:“休书。”
莫符离一怔,这是要于他断绝关系?一时间又无话可说。
姜辰起身道:“谢谢你舍身救我,我比你了解洛阳王的脾性,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将这休书签了,你我就一刀两断了罢。回头便称我不治身亡了,如此,也只是我能做的最后一点了……”继而望着他颇有深意地说道,“谢谢你……”姜辰未留给他作答的时间,她还要与叶柯会和,她也快撑不住了。没听见动静,她便起身离开了。
正走几步,听见身后的人发问:“你不是柳鸢儿,对吗?”此刻温情,像极了他握着她的手放飞风筝的时候,可他不可能是她的心上人,她还有别的事要做,或许过不多久,她又会成为别人的女儿、甚至妻子……她冷笑道:“是与不是,又有什么重要?”
留给莫符离的,只有一纸休书,休书上写她有违伦常,他却觉得,他才像是被她休了。人海茫茫,不知姓名,如何再寻得?他暗自感叹,或许缘分到这里就尽了。
浮世若轻烟[彩蛋]
多年后,莫符离拿出那张皱巴巴的休书,在他妻子面前控诉她过去的种种罪行,说她有多么多么狠心。她抢过休书,狐疑着脸问他:“为何这休书被揉得皱皱巴巴?你是不是对我有所不满?”
莫符离大喊着:“冤枉啊,我当时可折了两支精兵才把你给救出来的,我怎敢不满于你呀?”
拿着棍子的姜辰又厉声喝道:“那上官琳琅呢?”
莫符离更是叫苦着逃了出去。这哪是温婉贤淑的女人啊?这哪是冷静理智的女人啊?
浮世若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