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柄（三）
傍晚，黎竹回了归期，办公室并没有蒋梦雅的影子，黎竹独自开始完成今天没完成的工作。
晚上八点，黎竹离开了办公室，在回房间的路上遇到了小徐。
“小黎，蒋姐在206和别人拼酒喝醉了，你去把蒋姐带回来吧。”
黎竹点了点头，转身朝206走去。
一开包厢的门，满屋的烟冲进黎竹的鼻子。
包厢里人很多，男男女女，各个神情恍惚，有些甚至衣衫半褪，让人难以直视。
黎竹强忍住想走的念头，在包厢里寻找蒋梦雅。
此时蒋梦雅还在和人拼酒，黎竹抢下她的酒杯，对剩下的人说了抱歉，把蒋梦雅拖出了包厢。
出了包厢，蒋梦雅似乎清醒不少，不再吵着要喝酒，而是静静地靠着黎竹，任由黎竹带着她走。
“小竹，你来救我啦。”
黎竹猜测蒋梦雅喝了不少，吐出的气息全是酒味。
“蒋姐不想喝为什么还要喝？”
“要是真能我想不喝就不喝就好了……”
蒋梦雅笑了笑，神情有些哀伤。
“蒋姐再怎么说也是二老板，谁能让你去和别人拼酒啊？”
蒋梦雅伸出手指点了点黎竹的头，“你也知道是二老板，上头还有一个呢，他让我喝，我不能不喝。”
黎竹脚步一顿，对杜之斌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说话间，到了蒋梦雅的房间。
黎竹将蒋梦雅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正想离开，手却被蒋梦雅拉住了。
“小竹能陪我说说话吗？”
蒋梦雅撑起身子，语气有些可怜。
黎竹点了点头，坐在了床边。
“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可怜的，明明不想做这些事，却还是得做这些事。”
“蒋姐没想过离开归期吗？”
“大概想过吧，可惜身不由己。”
“为什么？”
“我十二岁认识杜之斌，被他抓住了把柄。其实现在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惜我年少无知，害怕极了他，只能听他的话。后来我十四岁的时候，家里人都死了，是他收养了我，把我养大。他要我听话，我就听话。”
黎竹没想到蒋梦雅还有这样的身世，不知怎么安慰，只能沉默地拍了拍蒋梦雅的肩。
“小竹是在安慰我吗？”蒋梦雅笑了笑，狐狸眼睛眯了起来，好看得很。
黎竹被蒋梦雅看得脸一红。
“知道为什么把你安排在我身边吗？”
黎竹摇了摇头。
“因为我看见你就像看见我的妹妹。小竹和我妹妹一样，很可爱。可惜那年父母带着妹妹去旅游，就再也没回来……”
“蒋姐……”
蒋梦雅笑了笑，“不说这些了，还没听小竹说过家里人呢，你家里人关系好吗？”
父母双全，兄弟和睦，家庭最大的战争来源于母亲做饭太咸的黎竹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父母在老家，我是自己来城里打拼的。父母就是普通的农民，半辈子守着村里的地，没什么好说的。”黎竹的话半真半假，说的不是父母，而是她的爷爷奶奶。
这也不算撒谎吧，黎竹想。
蒋梦雅点了点头，意为了解了。
黎竹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把糖放在手心，往蒋梦雅那边递过去。
糖是七彩色的，用透明的包装纸包着，光照下去分外好看，是黎竹乱逛的时候买的。
“蒋姐吃糖吗？吃了心情会更好。”
黎竹看见蒋梦雅的表情有些撕裂，像是透过她手上的糖回忆起了什么，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不吃，你吃吧，我不爱吃糖。”
黎竹有些疑惑，最后把糖放进了口袋。
蒋梦雅缓缓呼出一口气，“今天谢谢小竹了，要不是你来接我，我得和他们喝到凌晨呢。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黎竹有些纠结，觉得蒋梦雅的心并不是向着归期的，或许可以策反。
“蒋姐，如果有机会，你会离开归期吗？”
蒋梦雅愣了愣，“不知道呢。”
“那我先走了，蒋姐你休息。”
黎竹帮蒋梦雅把被子拉至肩头，然后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以后，黎竹开始思考怎样策反蒋梦雅。
刚刚蒋梦雅的神情，明明是想离开的，或许因为杜之斌势力太大，让她有所顾忌。
因为心里想着事，黎竹并没有睡熟，第二天起来精神萎靡，吓了小徐一大跳。
“哟！小黎你昨天晚上干坏事去了？”
黎竹揉了把脸，回了一句“失眠。”
小徐给黎竹带了早饭，“对面街包子店的包子，蒋姐说巨好吃，让我带给你尝尝。”
黎竹接下包子，笑着说：“谢谢徐大哥。”
包子确实不错，黎竹一个不剩地吃完了，然后换上工作服，去了办公室。
黎竹推门进去时，蒋梦雅已经坐在那，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进来的是黎竹，笑了一笑。
“蒋姐早。”
“早。”
黎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小竹，我有一个计划，你听吗？”
黎竹抬头，看着蒋梦雅严肃的神情，点了点头。
“我已经帮着他做了太多错事，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所以，我想推翻他。你会帮我吗？小竹。”
黎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思考了一夜如何策反蒋梦雅，谁知蒋梦雅直接要带她推翻杜之斌。
“我……会不会拖后腿？”黎竹装出有些犹豫，其实心里已经磨刀霍霍向杜之斌。
“你只要帮我一点小忙就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黎竹想告诉蒋梦雅自己背后有强有力的靠山，又觉得直接说出来太过冒险，只是坚定地朝蒋梦雅点了点头。
“蒋姐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会尽力帮忙的。”
“谢谢你，小竹。”
黎竹被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一些文件送到杜之斌办公室，让他盖章。
本来这事儿是小徐去做，可是今天小徐有事，给黎竹送完包子后就出去了。
于是黎竹抱着一摞文件，往杜之斌办公室去了。
黎竹在杜之斌办公室门口敲了好一会儿没人应，发现门没锁，于是推门进去。
也是很普通的办公室，只是杜之斌的办公室有个很大的书柜，书柜上放的不是书，而是一些笔记本。
书柜的每个隔层都贴了年份，最早的是十二年前。
黎竹觉得自己应该放下文件然后出去，可是又想到下一次可能没那么好的机会进来，于是站在了书柜前。
黎竹拿起一本离自己最近的，翻开一看是娟娟的个人信息，从家庭住址到身高体重，事无巨细。黎竹想，娟娟可能早就被盯上了。
除了个人信息，杜之斌还变态地写上施暴过程，最新的时间是黎竹她们来的那天。
黎竹接着又翻了几本，都是和娟娟一样未成年的女孩，越看越让人直冒冷汗。
接着，黎竹看到了离她最远的一本笔记本，踮起脚拿了下来。
封面已经泛黄，说明存放的时间很长，黎竹小心地翻开了。
第一面写着的，是蒋梦雅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