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他不是她的阳光

2017-03-15  本文已影响97人  文雨洁

心语认识辰是一个偶然的机会,算不上美丽的邂逅,也算是有缘相聚。心语常想,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不知道她和他的相遇,是前世多少年的修行。辰后来写信给她说,茫茫人海中遇见了你,就要把你珍惜,紧紧相拥。辰是一个很难让人拒绝的男孩,长相俊朗,说话让人舒服。

那天,心语去市政厅报名参加公务员招考。熙熙嚷嚷的大厅里挤满了报名的人,她冷漠的望着人群,心里寂寞而寒冷。大学毕业后,久久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很是烦躁。对考公务员本不报多大信心,一是听说大多是暗箱操作,二是她本不是圆滑的人,是难以适应那样的环境。

心语百无聊赖的站在人群的最后,直到将近中午,看着人群中露出点缝隙,才凑了上去。手慌脚乱的将各种证明材料递到一个面色疲惫,留着小胡子的男人面前。手续还算齐全,领了两份表,要交四张照片,却差了一张。如去冲洗一张,再回来填表,交钱,肯定超过下班的时间。下午再跑一趟不说,还得等待半天。她哀求道,能不能先把表填了,名报上,下午再来交照片。那个男人毫无表情,不耐烦的摆摆手。

心语沮丧的退了出来。这时她旁边的一个清俊的男孩走了过来,对她说,把照片给我,我帮你去冲洗,你来填表,交钱。她感激的望着他,认出他报名在她之前,可能有点同情她。他薄薄的嘴唇,头发柔弱,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有着阳光的味道。他就是辰。

因为有了辰的帮助,在下班的最后时刻,心语办完了所有手续,和他轻松的走出了大厅。在说再见的时候,彼此的目光里都流露出恋恋不舍。但她本不是个善于和陌生男人来往的女孩,这样的时刻,总表现出有点矜持。她只是说,今天遇到你真幸运。辰微笑着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当她走在喧嚣吵闹的街边,心里暖暖的,回味着他淡淡的笑脸,想他是有阳光味道的男孩。她想,他们只是人海中偶尔相遇的两个分子,故事随着他们的擦肩而过,也就结束了。她甚至连他的姓名都没问。

当然他们的故事也没有结束,这只是个开头。

很快,她就将他忘的一干二净。生活中有太多的人和事,把她的脑和心填的满满的,对于这样一个人,实在是没有空闲的时间去想。几天以后,她收到一条短信,“一米阳光通过移动飞信想加你为好友,同意请回复是,拒绝请回复不。”那时移动公司刚开通飞信业务,她还不了解,想也没想,就回复了是。一米阳光就是辰。辰在帮心语时,悄悄的记下了她填在资料上的手机号。她有点惊讶,也有点得意。一个男孩主动给一个女孩发信息,这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狡黠的笑容,这是一个不让人讨厌的男孩,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况且也只是随便聊聊而已。那时她不会想到,她会深深的爱上辰,在这个爱情故事中,最后痛苦,绝望的是自己。

辰郑重其事的一开头称她为小文同志,他写道,我是上次帮你冲洗照片的辰同志。你的温柔大方,甜美的笑容,还有暗地里透露的淡淡的忧郁,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影响,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心语呆板的回答着他的问题,只是出于礼貌,并没想和长期发展。她想,他长的太英俊了,这样的男人不适当作男朋友。再说从她主动联系一个陌生女孩的表现来说,一定属于那种多情的男孩,这样的男孩是不会从一而终的。他能轻易的喜欢上心语,也就可发轻易的喜欢上别的女孩。心语是那种对爱情很执著的女孩,她想要的是坚贞的爱情。

但世界上很多事的发展并不是按人们想象的轨迹进行,也并是你认为是对的就一定会去做,认为是错的就一定不会去做。人是情感动物,不是机器人,尤其女人,更是被情感轻易的主宰。

辰总是在每天相同的时间,好像有约定似的发来信息,轻松的和她谈一些生活中的话题。后来就变成了打电话。而她也渐渐的依恋上了和他打电话聊天的感觉。他的电话多是在每天晚饭后,夕阳西下的时候打来。

心语家附近有一条铁路通过,是东西走向的。她拿着书,借口说是去背书,实则是边散步边欣赏傍晚美丽的景色。那时西边的天空是绚丽的紫红色和橘黄色,太阳在云层中躲躲闪闪,无限留恋。她走在铁路的栅栏旁,迎着西下的太阳。风吹拂着她的长发,飘逸而韵味深长。看铁轨伸向无尽的远方,太阳在一点点的滑向地平线,心里是无尽的悲凉和寂寞。心语是一个忧郁的女孩,没有太多的朋友,喜欢独处,想一些灰暗颓废的问题。而辰的电话正好可以排泄她的忧愁,她在心里还是渴望和一个懂她的人交流的。而他又是那样的一个有阳光味道的男孩,柔软的嘴唇,明亮的眼睛。

他说话很是机警,总是能巧妙的化解她的咄咄逼人。她说,人生是不完满的,爱情是不会永恒的。他说,月亮因为盈亏圆缺才更加美丽,充满了诗意,人生太过完美本身就是一种缺憾。他说,他愿意做她的一束阳光,温暖她冰冷的心,照亮她心中的潮湿阴暗。他侃侃而谈,谈他的生活,朋友,像对一个多年熟识的朋友。她心不在焉的听着,想她是从不会告诉别人这么多关于自己生活的细节。但她一点也不厌烦,她的心是冰冷的,需要这样的阳光照射,那怕这温暖只是片刻的。

后来他们很自然的又见了几次面。在书店,或是在街边,他们边走边聊。话题多是围绕着考试,他好像无所不知,每提起一个话题,他总能横纵展开,论述一番。这样的时刻,心语就变成一个虔诚的听众。其实他说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当她的脸像一朵刚开放的洁白花朵,微微的歪着头看他时。心想,他是多么聪明啊,加上温雅清俊,不知吸引了多少美丽单纯的女孩子。这样的男人,天生是四处飘荡的风,他会为我停下流浪的步伐吗?

和辰在一起,心语永远不会担心因为彼此的沉默,而让空气凝固。辰有聊不完的话题,也源与他生活的丰富。通过聊天,她知道了关于他的许多。辰有许多的朋友,他们一起喝酒,到歌厅唱歌、跳舞,远足旅游。他闲时在一个朋友的广告公司作电脑设计,有时还安装广告牌。而心语的生活非常单调,看书,思考,是她全部的兴趣。她想,和辰在一起是不会寂寞的,但他不会给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心语还没有想清楚,但她知道,她不是辰的唯一,辰也不会永远停留在她的身边。那他们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如他所说,人生最美的是追求梦想的过程,而不是结果。可是就像夜晚在天空盛开的绚丽烟花,五彩缤纷,何其灿烂。但那短暂的一刻之后,只剩下落在地上的残余灰烬,无限凄凉。

与辰的侃侃而谈相反,心语似乎是一个很沉默的女孩。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呆板的回应着他的问题,甚至常常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茬,只能以微笑来掩饰尴尬。这时她往往会很恨自己,恨不能像他一样的风趣幽默,机警的谈话。她甚至不敢正视他的眼睛。而他则常常用他那双细长的单眼皮的眼睛,深情的望着她。她则脸微微泛红,逃避他的视线,转移话题。当他问她,你喜欢我吗?她会一怔,暗地里怪他的唐突和直白。含首一笑,口中吐出一句,不知道。她是喜欢他的,但她说不出口,她的爱怎能如此轻易的说出口呢?而她如果带点小小的心眼,反问他,你喜欢我吗?他则很轻松的调侃到,喜欢啊!就像老鼠爱大米,禾苗离不开阳光和雨露。带着一种背诵诗歌的语调。她忍不住用柔弱的拳头打他,然后两人哈哈大笑。笑完了,他会认真的望着她,说,我真的很爱你。然后用力的把她搂在怀里。而心语忧郁的想,这是爱吗?这么短的时间?他真的爱我吗?在她的心里,爱是要经历很多的磨难,经过很长岁月的检验才能证明的。要十年,二十年。可他们才只有短短的两个月时间。

与相见时的沉默寡言不同,心语很喜欢和辰发短信聊天。因为彼此看不见,她的心是轻松的,话语也有斟酌的时间,说出来也就更加的妥帖,有时还妙语连株,旁征博引。再比如,有些情意绵绵的话也能说的出口。然后这样的时刻总是很短暂,辰好像对短信聊天有点厌烦。他可以在电话里和心语聊上一个小时,却没耐心和她对聊十条以上的短信。有时,等好久,才回一条,他的回答也是干巴巴的,惜字如金。或者干脆借口有事,终止了聊天。这样的时候,心语就很是懊恼,觉得自己不该这样主动。想辰对她的感情还是浅薄的。往往想上好久,有点自寻烦恼。

有时,心语会发Email给辰。她会写上许多,用一些含蓄的语言,告诉她对他的思念和苦恼。她写到,辰:你好!当我这样称呼你的时候,心被幸福和痛苦交织着。我是那么留恋和你在一起的时刻。当我听着你快乐的话语,望着你英俊的侧影,我的心是甜蜜的。我是多么喜欢给你写信的这种感觉,我的是满足的,为可以爱一个人。有时,我觉得我们离的很近,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但有时,我又觉得我们离的很远。因为我能看到你的人,却看不到你的心。你在我的面前展现的总是你阳光的一面,你的才华,你的聪慧,你的快乐,你的成功。但这些都是一个人表面的东西,所有的人都能看到的,你也愿意被人看的。但是有太阳,就有阴影,一个人心里的阴影才是他的秘密,才是他最真的部分。我是那么渴望了解你,那么渴望知道你心里的阴影。就像我愿意向你展现我心里的阴影,告诉你我的痛苦、烦恼、忧郁。这样我们才能成为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可是,我总是看不到你的心。你说你爱我,你爱我什么呢?爱我的漂亮吗?还是爱我的温柔?漂亮温柔的女孩到处都是,难道你都爱吗?我要你爱我的心,只有我的心是独一无二的。你了解我的心吗?你愿意让我了解你的心吗?总感觉你只是我头顶偶尔飘过的一朵云,我为你的美丽多姿而陶醉。但你总会离我而去,我们注定不会相拥,我不能追赶上你漂流的速度。

而他的回信很短,而且隔了很长时间。他回道,亲爱的心语:看到你的信,我很内疚,不知道你为我如此而伤感。不要想太多,好吗?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是想不明白的,何苦让自己不开心呢。如果你喜欢和我在一起,你就尽情的享受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不要在意结果如何。明天我请你去喝咖啡,好吗?我会打电话给你的。我爱你。祝你永远快乐!

那天,他们在城东的一家咖啡厅见面。咖啡厅在二楼,面积不大,座位用悬挂的晶莹璀璨的水晶流苏隔成一个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他们坐在明亮宽大的落地玻璃窗边,被漂浮着的轻音乐笼罩着。心语用的双臂支撑着下颌,眼睛迷离哀伤,望着楼下走过的脸色冷漠的男男女女。她很喜环这种高雅清静的环境,仿佛自己就是画面中那个忧郁、伤感、美丽的女主角。辰被心语感染,也变的安静起来。但他显然觉得有些不习惯,好几次用调侃的语调挑起一个话题,可心语只是敷衍的微微一笑,眼睛继续漂向窗外。辰有一种被挫伤的感觉。恰好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接通了电话,恢复了轻松的语调。听的出,是他的一个哥们,他们正在热烈的谈论NBA火箭队的比赛。她重又认真的注视着他,观察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动态。她欣赏他此时的样子,虽然她不爱好体育,但她羡慕那些为足球、篮球痴狂的男人们。为他们可以在凌晨两三点不睡觉,只为了看一场直播的足球,为一个进球欢呼雀跃,为一个失球捶胸顿足。

短短的半个小时,他接了三个电话,其中一个是到洗手间去接的。收到了三条短信,他都一一回了。心语好奇的想,短信一定是女孩子发还的。她知道男孩子们之间是不喜欢用短信来交流的,他们多大嫌这样的形式太过罗嗦。背着她接的那个电话也一定是那个女孩子打来的。她并不生气,心里只是暗暗的伤心,有一种被针刺痛的感觉。但是表面上她还是不动生色,温柔的看着他不停的忙碌着。心语就是这样的女孩子,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咄咄逼人,有什么委屈她总是愿意藏在心里自己慢慢融解。

那次约会之后,心语就已开始考虑和他分手,可是她总是下不子最后的决心。她明白他们之间的故事还只是个开头,可她已看到了结尾,她怕自己的承受那分离的痛苦。她恨自己的这份忧伤,想为什么可以很开心的和他交往,不计较结果,只要在一起开心就好。就像现在许多的女孩子那样,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爱上一个男孩子,然后分手,重新去爱,不看重爱情,却很潇洒。

他们之间的联系有些断断续续,全靠打电话。手机两端是两个各怀心事的男女,为了一个没有结果的目标而努力着。因为有了隔阂,多了几份周旋,少了真诚,反而轻松了许多。于是有一天黄昏,当她告诉他自己正在铁路边欣赏落日余辉的时候,戏虞的问他要不要来。他竟然就真的骑一辆单车来了。她惊讶之余,心一下子变得像水一样柔弱。所以当他轻轻牵住她的手时,她一点也没有拒绝。没有心跳的感觉,也没有尴尬,仿佛一切都很自然。夕阳在给慢步并行的他们涂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两人都沉默着,都不想破坏着美好的一刻。心语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该多好,铁轨的尽头是传说中的天堂,从此,王子和公主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当火车鸣着长笛轰隆隆驶来的时候,她习惯性的有点紧张,停下脚步,转过身贴近了他。他顺势把她揽在怀里,双手搂住她削瘦的双肩,下巴顶在她的额头上。火车风驰电掣的驶过,她的长发像水草一样四处飘扬。在轰隆隆的鸣音中,心语有点懵懵的,辰暖暖的体温传递给她,她体会着这短暂的幸福的感觉。当火车已远远的驶去时,他们还相依着,耳边还响着火车驶过的回音。辰低下头吻了她的额头,一股温热的暖流从顶传到了全身,她的心颤抖了一下。他的吻跟着已到了鼻尖,接着吻到了那柔软鲜嫩如玫瑰花瓣的唇。她的头低着,不时想逃避这异样的感觉,他执着的跟随着,轻轻的吸吮着。她浑身软绵绵的,心里迷茫而清醒。夕阳的最后一点余辉中,留下他们爱的剪影。

晚上,屋里黑着灯,心语曲膝坐在床上,抱着双臂。屋子里忽明忽暗,是路边驶过的车,照在她的脸上,是安静的,坚定的。不时有火车驶过,轰隆隆的,震的地面和床微微颤动,人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她开始想要抓住他的心。梦中她跟着他走在田野里的一条小路上,两边是青黄衔接即将成熟的麦田,风吹过,荡扬起阵阵麦浪。天空是朦胧的铅灰色,不知要走向何处。后边出现了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神色诡谲的招手叫他。他走过去,两人低语了几句,就匆匆走了。留下她一人,站在空阔的草地上,心一点一点的坠向谷地。

她开始跟着他频繁参加他和朋友的聚会,焉然他的女友。听他们讲蕴含意味的黄色玩笑,笑的前仰后合,她却表情机械的敷衍着。看那些女孩子们穿着时尚的衣裙,胆大妄为的在男人们手身上掐弄着,或矫柔造作的嗲声嗲气。她想努力迎合她们,却总是无能为力,显得落落寡欢。辰则总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如鱼的水。他精彩的言论不时博的周围人哈哈大小。看着他仰头尽兴的样子,心语暗自伤神。她想他们是这样不同的人,他为什么要喜欢她,并让她爱上他呢?她喜欢他此时的样子,希望他永远这样开心。为自己不能融入他而懊恼着,她觉得很没信心,感觉到他是不会为她而改什么的。而她为什么要改变他呢?他不是很开心吗?难道这样不好吗?他豪爽的大笑着,柔软的头发在额前摇摆着。她想,她可以为了他而改变自己,只要他开心,作永远的阳光男孩。当一个叫桐的女孩挑衅的拿着一杯酒,大声囔囔到,我敬我们辰哥温柔飘亮的女朋友一杯,不知肯不肯赏脸。她略加犹豫,接过抬头一饮而尽。周围一片嗷嗷叫声,她看到辰赞许的目光。但满口的苦涩味,拌着胃里灼热感,她渐渐的眩晕起来。他送她回家。已是深夜,不知奶奶有多担心。下了车,到家门口还有一段路。她四肢无力,像软体动物一样靠在他的肩上。他不时低头轻柔的吻她的脸颊。快到门口时,她转身把双手缠绕在他的脖子上,身体紧紧贴住他。他热烈的吻着她,她的身体轻飘飘的,想要把他留住。迷糊中感觉他的双手在衣服中游走,她想女人是人,而辰就是在水中游动、嬉戏的鱼

那次公务员考试当然是无结果,只不过作了政府选拔人才的铺路石。

两个月后,心语应聘到一家私立小学教英语,月薪八百,工资虽然不高,但终是有了工作,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而辰则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不大的电脑公司,朋友只是出资,所有具体的事务全由他一人承担。除他外,只有那个叫桐的女孩帮他,充当着业务员。休息的时候,她会去他店里。她去的时候常常会带一束百合,装在盛满清水的大罐子里,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看明亮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上面,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静静的坐在一旁,看辰忙的两手油污,或是不停的打着电话。他会偶尔走过来抚一下她的脸和头发。她的心是安静和满足的,想着他是她的阳光男孩。当那个叫桐的女孩摆着妖冶的腰肢走过时,她的心会变的沉闷和孤独。听辰说,她是一个很能干的女孩,善于和人周旋,在酒场上,没有几个男人能喝过她。心语无聊时会到里边的一个小屋去休息,小屋兼作仓库和卧室用,堆满了顶到屋顶的纸箱子。逼窄处,支着一张钢丝床,上面铺着纯棉的格子床单。屋里阴暗潮湿,但因着是辰睡过的,心语觉得上面还留有他的阳光的气息,不再阴冷。她躺在床上看书,闻着他留下的干净、清爽的味道,等他闲下来。

听到辰走进来的时候,心语就闭上眼睛装睡。他会用他柔弱的嘴唇轻吻她的耳朵和手臂。然后用手饶她的胳肢窝,他知道她的小技俩。他用修长温暖的手抚摸她光滑洁白的身体。他喜欢吻她美丽忧郁的大眼睛,每次都把她长长的睫毛吻的湿濡为止。她迫切的想要他,只有在亲吻、抚摸和交缠中,她才能感觉到他是爱他的,他是属于她的。她紧紧的搂住他,把指甲狠狠的掐入他的皮肤,恨不能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但这快乐是短暂的,他疲倦的躺在她身边时,脸上恢复了原有的冷漠。虽然他带着笑容,但她又看不到他的心了。她独自躺在那小床上,想这个她唯一的男人。屋里是阴暗潮湿的,她的身体变的越来越凉,他带来的温暖在一点点的消失,。她觉得自己像一条倦缩在阴影里的蛇。桐有时会突然的推开门,她一惊,慌乱的遮住自己的身体。而桐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关门走了。桐对她似乎从来不友好。她眼前浮现着桐那妖冶的腰肢,心又开始沉闷、孤独起来。当他们再次缠绵再一起时,她吻着他的耳朵,小声的问他,你和桐也这样吗?他没有停止对她温柔的笼罩,吻着她那娇嫩的花瓣一样的唇,轻柔的说,你和她不一样。她的心剧烈的疼痛起来,眼角流出冰冷的泪珠,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爱上他。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不会只属于她,他是春天里的一阵暖风,温暖贴心,但会眷顾每一朵盛开的鲜花。她不会当面和他吵,她是忧郁的女孩,有着很强的自尊心。她有意的隔了很长时间没有去找他,也没有打电话。他打电话询问,她只接口说忙,只是虚伪的推脱。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但他只是让她注意休息,说自己很忙。那段时间他的确很忙,小小的公司全凭他一人操劳。他明显的瘦了许多,不再给她打长长的电话,偶尔的打电话像急于要完成的任务。她心疼他,和他重归于好,虽然阴影已像黑烟盘绕在心里,不可驱散。但她贪恋他有阳光味道的身体,她的心是冷的,她想要被他温暖的感觉。

那天是五月端午节,学校放假。她在家和奶奶包棕子,翠绿硕长的竹叶在她柔软白细的手里翻转。她想起了母亲,自从母亲离开了她,她就觉的自己成了一只孤燕,她的人生不再圆满。她想着,心里就升起了凄凉感。回到自己屋里,抱着枕头暗自伤神。她想起了辰,这个可以钻到她心里的男人,他是能触摸她的灵魂的,她的心又变的温暖起来。当她提着刚蒸熟的棕子,走进小店时,一片寂静。她想他在里屋睡午觉。她轻柔的推开门,眼睛一片眩晕。辰和桐躺在一起,桐穿着黑色吊带背心,侧身用白嫩的手臂从后面搂着他的腰。听到动静,桐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重又变的镇定而尖锐。她听见自己的心再胸腔里猛烈的跳动,她用手捂住胸口,想张口说点什么,可嗓子如干枯的泉眼。她看到他熟睡的脸像孩子一般安静,把门关上,走了出来。明亮而灼热的太阳刺痛了她的眼,浑身软绵绵的,心痛的没有知觉,灵魂仿佛离开了肉体。她茫无目地在街上游荡,手里提着给他包的棕子,不停的走,不停的吃冰激淋,直吃的心里冰凉冰凉的,从里往外冒着寒气。

辰和电脑公司倒闭了,是桐打电话告诉她的。不是因为他的管理不善,他很适合做生意,喜欢和人交际,能言会说,头脑精明。可是他毕竟才刚刚开始他的事业,经验欠缺。想占小便宜,却吃了大亏,进了一批价格很低的电脑配件,本以为凭自己的水平可以改装大赚一把,那知质量如此之劣,他根本无回天之力。公司最终以关门告终。

辰来找心语,看着他憔悴的脸色,她的心很痛。认识他这么久,心语是第一次看到时他如此的消沉,她不忍再伤他。她默默的掩盖住自己的伤痛,用温柔去抚平他的创伤。他们整日里厮守在一起,心语满足他所有的要求。她知道他不会永远这样的悲观下去,他是阳光,只是现在她明白了,他不单是她的阳光。只要有一天他走出这暂时的阴影,就是她离开他的时候。因为抱着一种最后的献身精神,也因为知道是最后的相聚,她投入的格外的热烈。而他只是想用和她的缠绵来重新蕴藏力量,等待时机。对于她的力量,也倍加珍惜。

终于辰要走了,是和桐一起走。到南方去开辟新的人生道路。心语毫不怀疑辰会成功,她相信他的能力,他天生的性格决定了他将有辉煌的人生,只是在成功之前需要经历一些必需的挫折。

本来辰是希望心语和他一起走的,但是她却让他失望了。不是她不爱他,不愿和他一起去奋斗,同甘共苦,而是心语明白,辰越成功,她将会更痛苦。辰不只是属于她的阳光,他愿意把他的阳光撒满大地。他将来会有许多的爱他的女人,或许有的是爱他的钱,有的是爱他的人,有的是爱他的才,不管怎样他是不会孤单的。她不想和别人分享他的爱,她天生是软弱的,只想静静的品尝一个男人对她的爱。

她想桐是适合辰的女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能从容不迫的应对。

那天,心语去火车站送他们。杂乱、肮脏的候车室,冷漠、疲惫的陌生脸孔,都让她心里无比的烦躁。辰背着大大的旅行包,沉默地紧闭着双唇,不时用幽怨的眼睛看着她。她不敢直视他,不进看着墙上一块破旧的石英钟,心里却是暗潮涌动。想送他一件东西,因为她知道这次他的离开意味着他们之间永远的结束。可是临到出发,她也没想得出一件合适的礼物,其实是她对他的不放心,她怕他不会珍惜。与其这样,不如什么也不要留,要忘记就忘它个干干净净。借物相思,找的只不过是借口。如果他真得在乎她,不需要什么来提醒他。心语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会是这个结局,她从内心深处对他的怀疑是心里的一根刺。有了这根刺,他们就不可能在一起。

当火车载着一肚囊拥挤的人渐渐驶远时,心语的心更加的寂寞、寒冷。冷风吹起她的长发,凄凉而孤独,望着铁轨伸向无尽的远方,她想人生是没有尽头的,因为你永远都看不清前方的路。

上一篇 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