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讨的使者

大叔说，发洪灾的前一天，还发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

当然这也是事后才寻思到的。

我不再插言，大叔在老家的时候，是个出了名的浪漫主义话匣子，人称＂大匣＂，一副好歌喉，喜欢刨根寻底，喜欢啦瓜。我和他年龄上有差距，但挺对撇，便给他续了杯茶，凭他说。

这一天，不知从哪来了两个要饭的，一男一女，从上庄一路下来，一直要到桥头。

因为这俩人，都是宽下巴，不像近处的人，口音含混不清，尤其身上有股土腥味，所以很多人都太待见。

大叔又顾自解释说，其实老家的庄戶人很热情，就是对那股味道受不了。

他俩在响泉庄沒怎么要到东西，除了在庄头，光棍子王布谷给了点。可能是太早了，到土泉庄时，正是晌饭，就收获不少。

下午要饭要到桥头，桥头全是区里的驻点，下派的大夫和文化干部都在这住。要饭的在这基本上扑了个空，估计都下到村里去了。

大叔说到这里，我就记起来娘说过，洪灾后，我姥爷和政府的人到太河水库去捞尸，其中就有很多大夫，就是桥上驻点的。姥爷说，最疼人的是济南来的李大姐李主任，医术高，沒有脾气，人微胖，两个人才捞上她来，肚子已经喝圆了，自己飄起来，上岸后水泡得已经沒有样了。

大叔叹了一口气，第二天发洪水，响泉庄基本上抹平了，基本上 一口人不剩。土泉庄留的多一点，桥头上也冲光了。

事后，才想起了响泉留了草棚就是王布谷家，土泉谁打发了要饭的，谁家就沒冲。

所以那要饭的，其实是使者，他一定做了记号。

我问他，也就是那水需要领路的？

大叔点点头，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