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109

《此情可待》109

（一百零九）

        绪郁生强忍着，他扶着门框站立着，脑子里嗡嗡地发胀，一种沁入五脏六腑的疼痛感随之而来。他这才了解武柯霏所受的痛苦，更多他百倍千倍。他开始慢慢地站不住了，身体沿着墙壁向下滑落，直到坐在了地上。

        此时的耳朵也开始出现幻听，但却根本听不清楚是什么，恍若置身于一个世外桃源般，迷迷糊糊，朦朦胧胧，恍惚之间，他似乎都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

        这种状况不知持续了多久，他觉得有人在推他，又似乎在喊他。他觉得好累好累，还想再睡一会，突然听到耳边有人说了声Coffee，他顿时张开了眼睛。

        “Asson，你醒啦！”原来是罗杰神父推醒了他。

        “神父，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叫Coffee，Coffee怎么样？”他任由神父将他扶起，坐在了沙发上。

        “Coffee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神父神情严肃，“她的各项指标都在降低，刚刚给她打了一针，但丝毫不见改善。”

        他听到这里，立马起身，来到她的床边。

        “什么时候可以给她用药？”他焦急地问着神父。

        “我没有把握。”

        “我刚刚服用，副作用是很大，但我现在感觉好了很多，神父，不如先试试！”

        神父还在静静地思考。

        正在这时，武柯霏病床旁的仪器发出了怪声。

        他们急忙转过身去看，只见监测屏幕上各项指标已经出现了异常，仪器发出了警告声。

        “神父，没时间了！”他哀求着。

        “如今之际，也唯此下策了。”

        绪郁生拿来药，化在水杯里，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到她的嘴里。

        不一会儿，武柯霏开始呼吸急促起来。

        绪郁生就这么地握着她的手，他也是与天打了个赌，心里并没有把握，他唯一相信的就是他的这份信念，他一定要将她平安带回去。

        所以不惜将自己当成白老鼠，以身试险，同时也真正明白她所遭受的苦难和伤害。是啊，在她心里，要承受多大的包袱。

        武柯霏明显是受药物影响开始变得急躁起来。她似乎很难受似的拼命拉扯着床单，似乎都要被她抓烂了。他抓紧了她的手，她抓得如此之紧以至于指甲都嵌进了他的手掌，但他丝毫没有松手，他知道，她在战斗，她在和他一起战斗。

        但仪器的警报声依旧一声声地在响，而且数值在缓缓下降。

        更可怕的是，她的手也已缓缓松开。

        绪郁生心急如焚。

        “Coffee！”他吻着她的手，“你醒醒，你不要再睡了！”

        但依旧无济于事，那些数值还是直线下降！

        “Coffee！”他抱起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你快起来，不要再睡啦！你忘了你的任务了？你忘了你的妈妈了？你多久没有见到她了？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想你！Coffee！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从来都不是一个这么认命的人，再大的打击你都挺过来了。”

        他已经红着双眼，泪流满面。

        他往后看了看仪器，数值还在不断下降。

        突然，他听到了一声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仪器上显示成一条直线。

        他发疯似的抱着她，“Coffee！你干什么啊，你起来啊，你别睡了！”他不停地回头看，“你还有好多事没做，你还要喝我冲的咖啡，你还要吃我为你做的牛排，还有你最爱的班尼迪克蛋。还有你不是还要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你不是要找回你10岁之前的记忆吗？你是那么坚强，没人能打得倒你，你千万不能放弃！你起来啊！你别睡了！Coffee！你做得到的，你说给你自己听你很能干，Coffee！你很能干，你告诉你自己你可以的，你不要再睡了……”他已经泣不成声了，将头深深埋入他的胸口，“Coffee！你很坚强，你不可以放弃，你怎么可以放弃，你怎么可以放弃我！我很需要你，我有好多话都没有跟你说，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要的人，我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你起来啊，我要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合伙人，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他嚎啕大哭起来，将自己深深的懊恼与悔恨发泄出来。

        ……

        “As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