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选择的路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以前在给学生上这首弗罗斯特的这首《未选择的路》时,我都会要求学生把它背诵下来,我会对学生们说在以后的人生中,你们会遇见很多十字的路口路口处,你们不妨默念一下这首深邃的哲理诗。今天,我的心情和作者在面临抉择时的心情竟是何等的相像!
博尔赫斯说:“任何一种命运,尽管它也许是漫长而复杂的,实际上却反映在某一瞬间,正是在那一瞬间,一个人才永远明白了,他究竟是什么人。”人生百转千回,你根本无法预知,在无数的未知与变数里,你能做的只是走好脚下的每一步。周末两天,和学校经理一行人出差泰国东部的尖竹汶提前踩点本周末学生要参加比赛的学校和住宿地,回到学校时都已经是八点多,在田甜的房间煮了螺蛳粉吃完后已经十点了,和田甜一起去学校拿文件,就像往常一样,顺便在学校的校园里里走了几圈,我们边走边聊,田甜时而抓着我的手,时而放开我的手,似乎有话要说,但却又欲言又止,田甜在三才今年第三年了,明年如果留下来她会是中文部的校长,我知道她面临的处境和压力,在来回往复的脚步声中,终于,田甜对我说:“潘姐,有件事我已经压抑了好久,坐车这两天,每次我摸着你的手的时候,我就很想开口,但又特别能理解你的难处,你的儿子那么小,儿子和老公都需要你,是我结婚有老公了我是绝对不会出来的,可是今天我想跟你说我想要你明年留下来帮我!请原谅我今晚要对你进行思想工作和洗脑了,我也知道这样的洗脑对你是没有多大的作用,你心里一旦决定的事外人是很难去动摇去改变的,可是我想让你变得更好,让你更加明白你可以做得更好!”是的,田甜一直告诉我,她在三才三年来每一年都有不同的收获:第一年明白了不要去在意那些不在意你的人,第二年明白了如何慢慢地观察周围的人和事,第三年明白了我到底能做什么。而我现在所处的境遇和遇到的情况和她第一年来的一样,她告诉我,与其在意别人的背弃和不善,不如晶莹自己的尊严和美好,选择一种姿态证明自己,让自己变得无可替代。别灰心,不是你不够好,也不是你有问题,而是还没有一个平台给你发挥你的潜力,如果明年你留下,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也可以去看你想看的视角!听到田甜对我说的这一番话,我有点震惊!毕竟在三才才6个多月,每天的生活表面似乎很简单,上课、写教案、批改作业、出试卷、培训学生、练琴、画画、写心得,我从没觉得我有多聪明有多重要,别人一天能做完的事,我可能要两三天才能做完,我也从不敢奢望自己能给别人带来什么帮助或影响,但田甜的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还是让我有了瞬间的存在感和价值感。田甜为人处事稳重得体,处理各种关系游刃有余,每年见识那么多从国内派来的中文老师,每个老师的性格特点、个性能力她一眼都可以看出一二,她希望我留下来自然有她的道理。
今夜星空如此璀璨,在洒满月光的校园里,我们依然手拉着手,我笑着对田甜说,你今天告诉这样的话,对我而言,多少有些意外!听了我的话,她似乎也若有所思,她怎能不理解我的难处呢!此刻,我知道我明年留下来的意义是什么,也明白我不留下来的意义是什么,我之所以犹豫了一下,是因为我觉得我的诗和远方的视角和视野应该可以更加开阔些,我可以做的比现在更好,然,人生总会有遗憾,诗和远方可以有,但贤良淑德的妈妈更是人生用不缺席的必修课,我要做先生和孩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角色!我不能留下来了!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我抬头一看,发现今夜的夜空如此美好,月亮周围的层云已经飘散开来了,在朗朗的明月下,我不仅看到了脚下有无尽的路,也看到了夜空中闪烁的一颗星,我和田甜在一起走过了许多路,现在一前一后地再次走过宿舍前面的这片泥泞的草地,我们在收获自己各自的人生感悟的同时,也在自己人生的十字路口处做出了各自艰难的抉择,今后,生活的磨砺和岁月的雕琢,会让我们各自丰盈起来,我们不后悔今天的抉择!毕竟,没来之前就已经决定只来一年,而且当初只是希望更多地拓展生活的宽度和深度,虽然现在多少有些遗憾了,而这样的思想工作和洗脑就当做是一年来所有付出所有泪水所有委屈所有忍辱负重的鼓励吧!
回到宿舍,躺在房间的黑暗角落里,我又在心里默默念起《未选择的路》这首朴实无华而清新隽永、寓意深刻的诗来:“------林子里有两条路,我——选择了行人稀少的那一条,它改变了我的一生。”细细想来,这一路的爬行,在我人生的拐角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处,逗留过一思想工作,而这次的思想工作和洗脑工作,曾温暖了我的生命。
2016,我的泰国之行,我已选择的路和我未选择的路,于我,虽苦犹荣,此生不后悔这一趟远行。即使在平淡的生活,也能遇见最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