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
好像,这些年,对于家乡的故事少了。是否是因为离开了太久,很多陈旧的记忆,已经就这样在脑海中渐渐淡去,最后湮没在我的生命里面。
这个夏天,好像比往年又热上了几分。关于家乡夏天的记忆,好像真的没有多少。有一天刷抖音,看到一个小孩子在瓜地里摘西瓜,不小心把瓜摔烂了,就地在瓜田里啃了起来,弄的一脸都是西瓜汁。这一幕好像也照进了我曾经很久的回忆里面。
那是我还是最初的记忆里面,那时候,东家长西家短的,老爸几兄弟的关系没有现在那么紧张。泽梅大伯和我们家还是有一点往来的,他在兔子坪上种了西瓜,他看到我,也摘了一个给我,笑眯眯地说送给我吃了。我抱着一个几斤的大西瓜,双手刚好抱了住,但是也是走的踉踉跄跄。等到了伟峰四叔的碾米房门口的路上,我被路上的小石头绊倒,直接摔在了路上。而西瓜也是应声而落,摔在了路上。我只好自己把西瓜搬到路边,蹲在旁边啃了起来。吃到小肚子圆鼓鼓的,才等到爸妈回家路过,被领了回去。
而现在,泽梅大伯好像成了一个堕落的人,在五一回家的时候,远远看着四伯从河里拉出一个人,我赶紧上去帮忙,我以为是对面常常醉酒的那位,没想到是自己的大伯,我很惊奇,后面听老爸说,他现在好像每天都喝醉了,想想也是,在七十多岁的年纪里,心中没有再值得追求的东西,好像就觉得可以一死可以了。只是心中感慨,这个大伯不如过去的叔公远甚。
好像,西瓜在喜爱它的人的眼里,也是一个幸福的标志。远方的大姑搬到县城生活了,她和我说,不喜欢在城里的生活,还不如在乡下,在水塘边种下几棵西瓜,都比在城里舒适。是啊,在炎热的夏天,吃上一个水分充足的西瓜,好像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但是,老妈却不喜欢种西瓜,我也没有得到西瓜的种子,只能靠别人送的来解馋。那时候,送的最多的还是舅舅,好像,他的西瓜,每一年都没有让我错过。
在一个夏日闷热的晚上,好像伴随着电闪雷鸣,舅舅和舅妈来了,我们一家子跑到门口去接他们,舅舅从车上拿下两个大西瓜,说送给我和姐姐吃的,还很率直地说道:“种了两亩地,天时不好,就结了八个,给你们送两个过来了。”我的心里是一个咯噔,也更加知道了这份礼物的珍贵。那时候的舅舅,有着三个孩子要读书,也就靠那几亩地生产过活,压力还是很大的,一季作物的歉收,对生活带来了更多的困难。
坐下来喝茶后,舅舅从腰间掏出新买的手机。已经不记得什么型号了,还是彩屏的手机。要知道,那时候手机才刚刚开始普及,大部分人家里都还是安装了固话。我们两家人,还都是没有安装固话的,所以,有了手机,就有了更加便捷的通信手段了。老爸拿起他的手写通讯录,记下了舅舅的号码,随即他也手抄了一份撕下给我们两姐弟,让我们背诵这个号码。那时候的记忆是真的不错,到现在,三舅的电话号码也是我为数不多,能背诵还不会忘却的号码之一,也就是在那一年秋后,老爸用了九百多块钱,买了我家的第一部手机,诺基亚1100,用了好多年。
我习惯地把西瓜放在我的床底下,除了偶尔接待客人的时候,爸妈会拿出几个来吃,一般也就只有我去吃了。除了那年是2个大的无籽西瓜,一般都是会放二十几个黑美人,我计算着暑假的日子,慢慢地消化。在夏季晒谷的时候,我喜欢搬来矮凳,在前面放着一个长脚登,把西瓜对半分开,用勺子舀出来吃,那是夏天里最惬意的时刻。
等到我也要带小侄子他们了,发现家里的小朋友没有一个不喜欢吃西瓜的。看到搬来的西瓜,就开心的手舞足蹈,眼巴巴地看着我手起刀落,我故意将给他的一块切得大了一点,他吃的时候,把脸埋了进去,吃的流了一身的西瓜汁水。从他的身上,我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我脸上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曾几何时,长辈们也那样地看着我吃西瓜吧,这种带着观赏的回忆,应该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这一代人,都有了电视,看到电视上的西瓜,小侄子童言无忌地说道:“把电视打开,把西瓜拿下来吃啊。”说着,就在电视机侧边看看,我故意逗他:“那些人好坏哦,有西瓜都不给你吃。”他还很笃定地点头道:“嗯!”而身边的其他长辈,早已经捧着肚子大笑了。这就是孩童的可爱之处啊。
在农村,西瓜是不会有一点浪费的。西瓜皮都是扔到鸡栏里喂鸡,要么就扔到猪栏里喂猪。好像,一个普通的西瓜都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给我们带来了甜蜜就像完成了它的使命一样,最终又归于尘土,“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现在告别了家乡,来到城里后,就没有那么豪横的去吃西瓜了,偶尔吃一次,也是和大家一起来共享的,再也没有说一整个西瓜独享了。不同的是,好像成长的时候很多人在不同的时间出现,而我却慢慢独享一个人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