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十四
“俞乐,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理会夏延,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有陌生人可以认识,可以聊天,心里舒畅好多,我觉得自己可以和这对情侣呆在一起,像朋友那样。
“卓展哥,很好听的名字,那姐姐怎么称呼?”
“维娜,”女子很大方的伸出手,“初次见面,很喜欢你。”
我握住她的手,很想告诉她我也很喜欢她。只是自己不太善于表达感情很多年,所以我回了她一个微笑。
“小可爱,叫我维娜姐就好,欢迎你常来哦。”
“嗯,”我点点头,这里的气氛让我喜欢,不想离开,很喧哗,不孤单也不寂寞,也不是一个人,于是我重新用下巴支着头趴在吧台上。
夏延在我身边坐下,他说:“卓展哥,那就再给俞乐调一杯吧,”
“怎么,不怕她喝多了让你背了。”卓展边说边开始调酒,疑问句完全是陈述的语气。
“小可爱,你家夏延很惯着你呢。”唤作维娜的女子用同样幸福的眼神笑眯眯的看着我。
她说“你家夏延”,夏延不是我家的,可是我没开口否定,我专注的看着蓝色的酒慢慢注入我的杯子,很期待它的味道。
那晚我们一直待到打烊才离开,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很多,无关痛痒的话题,心里却不那么空了,维娜陪我喝了很多酒,基本上是一杯接一杯,夏延一直没有拦着。
我没有用夏延背,走出finding的时候,我还可以走得很直,没有醉的感觉,只是胃里有些许辛辣的灼烧感。我们沿着路灯,不做声的并肩走了很久,夏延停了下来。
“莜麦离开了,你很难过很孤单我知道,可是俞乐,你不用这样伤自己的,我可以陪你。”
我也停下脚步,回身看他,没有月亮的夜晚,夏延的脸模糊的呈现在我的眼前,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我喝多了所以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还是因为一个晚上我都没有否定卓展维娜对于我是夏延女朋友的说法,让夏延错以为我需要他的陪伴了,再或者就是因为莜麦的离开与夏延有关,他觉得有愧于我们,才会说要陪伴我。我是需要有人来陪伴的,可是我需要的不是夏延,他会让我想到莜麦,他会和我提及莜麦,这样只会让我在孤单寂寞的同时,还感觉难过。
“莜麦是因为你离开的吗?”
夏延没有回答我,但他说对不起,他说:“对不起俞乐,都是我不好。”
我摇头,很用力的摇头,我说“你没有不好,你很好。”莜麦喜欢的人,怎么会不好。
“回家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来上课吧,莜麦知道你这个样子,会难过的。”
这样的话,俞达晟曾经说过,俞达晟曾经说你这个样子,乐瑾会难过的。究竟我的人生是什么样子的,才不会有人难过呢,离开我的人们,她们知道俞乐也是会伤心难过的吗?
我还是去上课了,我相信了夏延的话,就像是我当年相信俞达晟的话一样,我害怕莜麦会难过,她离开了,但我坚信她的离开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的莜麦在乎我,至少,在乎过我,我就没有理由放弃自己的。
只是我开始迷恋finding,无比的迷恋。
整整一个星期,下了自习,我就尾随夏延去finding,泡在那里,听卓展唱歌,看卓展调酒,看维娜穿梭忙碌的身影,喝整晚的酒,直到打烊,然后回家。夏延跟在我身旁,刻意的找一些话题,偶尔我会应和一下,但大多数的时候,是夏延一个人在说,一个故事,或者是一个笑话,我才发现这个男孩也很善谈,不是懦弱的只会说对不起。
第八天我去finding的时候,维娜停止了忙碌,陪我一起坐在角落里听卓展唱歌。
歌是五月天的《天使》,卓展很少唱温柔的歌,歌唱完的时候,卓展在台上深情的说:
“这首是我们的老板娘点的歌,送给俞乐,我们的天使。”
我端着酒,偏着头看维娜:“天使,我?”
“对,你,天使。”维娜取下我的酒杯:“心里有事情,一个星期也该排解开了,再喝下去,就是放纵自己了。”
我说:“维娜姐,我没有。”
维娜拍拍我的头:“你叫我一声姐,我就把你当妹妹看,就见不得你这个样子,娜姐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心里有伤,可是受伤的天使也要飞翔,你就是天使,别想着把自己变成魔鬼,你做不到的。”
我怔怔的看着维娜妩媚的眼睛,里面写满的真诚,刺得我的眼睛酸酸的,很痛。
“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或是,想我们的时候,再来,每天都喝酒,我们的天使会变傻的,好不好?”
维娜说我是天使,她说天使受伤了也还要飞翔,我木木的问她:
“受伤了,还飞得起来吗?”
“飞得起来,只要你肯飞。"
我怔怔的点点头,我不知道我该再说些什么,除了点头,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了,在我认为我生命里的天使离开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说,我就是天使,我可以飞,我必须飞,带我自己飞。
维娜和卓展送我到finding的门口,每个人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轻轻接着,像是告别的感觉,卓展笑着说:
“这样舍不得我们,那,每次放假都来我们这度假好吧,一个月喝一次,该不会喝笨的吧。”
“怎么不会,我要不是喝笨了,怎么会没考上大学,只做个小酒吧的老板娘。”
我咧嘴笑了,突然感觉很宽慰,于是我说:
“好,那要把我的酒准备好。”
“是你吧?”回来的路上我问夏延。
“是我什么?”
“是你要维娜和我谈的吧,限制我来酒吧,他们不会有钱不赚的吧。”
“不是我,我只是给他们讲了你和莜麦的故事,我不知道他们听完会这样做,我要是知道,我就早些讲给他们听了。”
我停下脚步,仰起头看夜空,月亮亮亮的,洒在我身上,我指着月亮说:“你看,玉兔在月亮上,它在看着我呢。”
夏延也仰起头,许久,他说:“俞乐,以后我陪你去怀俄明的首都,我陪你去‘夏延’,那里的月亮一定比这里的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