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大学六一行理事会已推专题风雨飘尘拟推备选

父子相见(小说)

2023-08-02  本文已影响0人  黄河一粒沙

″哥、哥、妈快不行了,想见你一面,你想办法快点回家一趟。″接到二弟急促而紧张的电话,时值深夜,风吹打着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我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茫然的不知所措。

但很快我就冷静了下来,开灯,起床,推醒了熟睡的妻子:"我妈快不行了,我现在就走。“

她头也不回地又睡去了!我穿上厚重的棉衣,急匆匆的向门外走去。

清凛的夜空中飘洒着零星的雪花,不一会我呼出的热气己使我的眉毛和胡渣上凝结成霜,我己顾不得寒冷,开出己显破旧的出租车淹没在漆黑的寒夜中。

两百多里的路程,加上风雪,即使心里着急,我也不敢开的太快!幸好一路平坦,我也直到天放亮才赶到已好多年未曾回过的老家。

此时的雪花愈飘愈大,我在久违的村庄压出了第一条车辙的印迹,我这迟迟归来的人碾压了村庄大雪覆盖下的洁白和美丽。

我停下车,急速地往院门内撞去,我看到地面上已有诸多零乱的脚印!风挟裹着了雪花打在我的脸上,我的面部己好象麻木,来不及拍打身上的落雪,急速的冲进屋内。

年迈高大的母亲己安祥地平躺在火炕上,眼泪止不住奔涌而出,任由泪水模糊着双眼,任由泪水打湿衣衫,莫名的亲情让我这几近颓废的大叔竞也哭出了声音。

天不随人愿,我最终还是没见母亲最后一面。我向母亲行了跪拜之礼,一旁的二弟将我拉起,饱含泪水地啜泣道:″下着雪,妈不让催你!″此时我才看了看周围都是至亲的弟媳、叔、婶、侄儿、侄女。没看到前妻和我的两个儿子!

"通知你嫂子了吗?"

"我嫂孑和平平、安安中午能到。下雪天,天刚亮才通知他们的。″

提起前妻,我就羞愧难当,顿感颜面无存,在她面前,我就是个十恶下赦的恶魔,我根本就不配作一个男人,无论她怎么贬低我,羞辱我都不为过,我在她面前是有罪的!我毁了她的一生。

她独自一个人拉扯大了我的两个儿子,以前是,现在不是,是她一个人的,既使我良心未泯,孩子小的时侯、明的、暗的帮衬一下,但这能算什么呢?

现在两个孩子都已经工作了,可她一刻也闲不下来,又要为俩儿子的婚事操心。大儿子不上学了娘俩就到市打工去了,地里实在产不出多少效益。

一转眼大儿子都二十七、八了,听说钱也能挣一点,但花钱如流水,吃要好的,喝要好的,现在仍租房子住。女朋友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也是个让人操心的主。听说脾气暴躁,和我年轻时有点相似,身体壮硕,生的虎背熊腰的,也不知等一会见了面会怎样?想到自己年轻造的这个孽,自知对不住他娘仨,心里也有点怵。

母亲的事在二弟的张罗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按说我是长子,应有我来主持,但我就象个亲戚一样,啥也作不了,孤家寡人一个,儿时的玩伴们同我象征性的打个照面,互递一支烟,寒喧两句就各自散去了。

"哥、等一会嫂子和平平就回来了,要不你先到小爸那里呆一会。″

″我头发都白了,有什么好躲的,要打、要骂随他了,我不同他计较,是我对不住他们!我有这个心理准备,你们忙你们的。″我对二弟说。

我点了支烟向屋外走去,己是晌午了,天空中仍飘着零星的雪花,在风的戏弄下,胡乱地飞舞着。空旷的田野里,白茫茫一片,如果不是几颗杨树伫立在田间,这是一片多么纯洁的世界。此时烟头发出猩红的光,烟雾从眼前消散,我忽而释然了,一颗烦乱的心也就此平复。在这熟悉的地方,我竞能看到我儿时的模样。

不远处,有辆白色的面包车从村口缓缓驶来。是他们回来了,内心又开始忐忑起来,近十年没见了,那可是自己的发妻和在我们的怀抱中一天天长大的儿子。面对今天的窘境,悔不当初,事己至此,也只有在万般纠结中独自承受了!

车子停了下来,我没有回僻,而是迎了上去。儿子我不知道看到我会怎样?听二弟的口气,我是要挨凑了,但红梅在这十多年的消磨中,己认可了这件事,我为母奔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当我看到儿子从驾驶室里下来的那一刻,既使吃儿子一拳,我也放心了。他几乎是我儿时的模板,只是身材更结实些。

"回来了!快进屋吧!"我走近车旁,我虽说着话,但我觉得只有自己才听的到。我正准备好领受那刺痛的一击,或眼冒金星,或一个趔趄倒在已被人踩的有些稀烂的雪地上。二弟、弟媳还有堂兄妹们都出来了,他们迎着他们母子进去了,梅望了我一眼,就己泣不成声的进屋去了,我看到儿子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神情幽然地随着她母亲进去了。

虽如此,一股亲情瞬间在体内涌动,我迟疑了一下,独自一个人伫立在院门外的风雪中。多么熟悉的院门,今天他虽向我敞开着,但我却感到他永远地把我关在了门外,此时此地,我象一条无家可归日渐苍老的野狗!被这曾经的熟悉无情的抛弃了。我也明白,这是自己罪有应得!

梅的哭声在劝说中消散在空气中,我仍站立在院门外,放眼看到了那被雪装点的远山,父亲早在三十多年前己长眠在那里,母亲再过几天也要永远地陪伴父亲而去,假己时日,灵魂远逝,我将在哪里安身?

不想那么多了,我不自觉地又从衣袋中摸出一支烟点上,刚吸一口就感到哪里不对劲。我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推了一把,我悴不及防地倒在雪地上,嘴角一股寒意直逼心间。

″滚!我不想看到你,滚!别在这丢人现眼!以后都别来了,见一次打你一次。"儿子声撕力竭地对我大吼道!

″滚!滚!……″

眨眼的工夫,院子里的人都急速她跑了出来,梅也急匆匆的出来了!看到这场景,同二弟上前,是梅用她那己显苍老有些粗糙的手拍打去我身上的残雪,共同将我扶起。

″妈,这样的人,扶她干啥,他害的你还不够吗?"

突然儿子发疯似的又向我冲来,我没有躲避,我知道是躲不过的。此时的梅挡在了面前,象头疯牛一样的儿子也被众人拖住,可他还是左冲右突,不得己抓还一把雪向我面部砸来,我没有躲闪,雪团打在我苍老的脸上,一阵冰疼过后我反而心里变的舒畅,这一刻我好象等了许久许久,又好象一块压在心底许多年的巨石被掀起。

我轻松的将溅在梅身上的雪屑轻轻拭去。梅走过去,一把抓住儿子向屋内走去,儿子象个温顺的羊羔随自己的母亲走了!

梅些许的温暖又被这彻骨的寒风带走!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