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2014-11-19 本文已影响0人
Obliviate
鑰匙敲到鞋櫃響起清脆的聲音,吵醒微醉的怪獸。被阿信狠狠扯下的領帶搭在沙發靠背上,刺鼻的香水味使怪獸不禁皺眉。回過頭看那個趴在地上的人,公文包扔到一邊,鞋子東一隻西一隻,慵懶地抓抓臉,又垂落在地上。費勁地爬起來,怪獸才發現他的右手纏著紗布,隱約的血跡,和淡淡的藥味,右臉不易察覺的地方,亦有被磨破的傷口。他脫下沾滿塵灰的襯衫,走進廁所。怪獸靠在廁所門上,聽他不小心碰到傷口痛得不耐煩的怨念,當然也不會少了這種特殊時刻怪獸也不幫他洗澡的抱怨。怪獸搓搓臉,一拳打在牆上,沒有聲響,他沒有痛感,可廁所裡的人怔了怔。
他也想給阿信塗藥,一直罵他不小心,但現在的自己連問他為什麼搞成這樣的能力都沒有。
「呵呵。」眯著眼看那有些發霉的天花板,無奈地苦笑。
從廁所出來後,阿信抱著海綿寶寶,蜷縮在床上自言自語。
「今天不小心被車撞到,沒有回來做晚飯。
「手有點痛耶,無良司機撞到就跑,還好沒有把我碾在車底下啦。
「為什麼阿翊還不過來罵我,連藥都沒幫我塗欸,比那個司機更無良啦。而且電話竟然敢取消掉,打過去還空號咧。」
扯一扯被子,朝牆角翻個身,盡力憋住要傾瀉而出的眼淚。
怪獸站在房門前聽他自語,左手顫抖地抓著門框。他很想用力拽過阿信,蹂躪他的臉,告訴他:「你個北七我一直都在。出去喝個酒而已好像已經喪夫的表情是要怎樣阿。」但他不會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再怎麼用力蹂躪他的臉,在他的感知世界裡自己只是一縷毫無特殊的空氣。怪獸只能到陽台抽煙,冷風嗚嗚作響,彷彿悲鳴。嘴中吐出的白煙被吹散,偶爾還能聽見房裡的聲音。
直到房裡不再傳出聲音,他才把欄杆上的打火機跟香煙收到外套裡,脫下放在沙發上。走進房,環著阿信的腰,在他耳邊喃呢。
「我一直都在,睡覺吧。晚安。」
即使是這樣,你也聽不到我的話語。
因為,我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