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9号能量站（之一）圣堂

神选者和能量块

“欢迎你们，新生的神选者，各位所在的，是5088号能量站的圣堂。在这里，各位要学习人生第一堂课，当然，各位中的绝大部分只上这一堂课就足够了，”女导师笑容满面地向新生者们发表欢迎词，突然，她目露凶光，把话锋一转——

“但是，如果你们在短暂的一生中有任何一种背叛、异端、渎神的行为，你们还会再次来到这里，那时候，我会很乐意品尝一下你们的肉汁，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品尝过刑徒的肉汁了，呵呵呵呵……”

新生者们吓坏了，从白日梦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下面，宣读神选者族群戒条——”

“1.伟大的神赐予并夺取一切；

2.伟大的神不容怀疑，不容直视；

3.神赐的能量块只能用于食物和建筑；

4.建筑物中的能量块严禁啃噬；

5.肿骨者偷取神的绿色能量块，是我们的仇敌；

6.交通肿骨者，背叛罪论处；

……”

戒条太长了，导师已经宣读了两顿饭的间隔，血糖低到快要晕倒，但她不敢懈怠，继续宣读。

那些新生者却没有那么强的意志力，他们早已神游天外，用饥饿的柱状复眼贪婪地扫视这座圣堂。圣堂高大宽敞，洁白明亮，是用最上好的能量块砌成的：墙壁是用的整块的能量块磨平作砖，屋顶是用能量块切割成薄片作瓦，地砖、柱子，都是洁白的能量块，比作为食用的能量块质量好上一百倍，最壮观的，是穹顶上的细腻的花纹，是使用古代圣者坚硬的鼻尖，把不同成色的能量块雕刻成马赛克，一小块一小块拼成的。

不过，要命的是桌子也是用上好的能量块制作的，这对饥饿中的新生者来说，是难以抵御的诱惑。但是绝对没有人敢品尝一下面前这张桌子的味道——

哦，不，不，有一个不要命的家伙竟然啃起了桌子！

“嗖——”一声寒光闪过，啃噬桌子的家伙猛然安静下来，紧接着，他的鼻子断了下来，直直落下，绿色的血液开始喷涌。

“亵渎者！”导师大喝一声，伸手指向他，“卫兵，抓住他！把他押到祭台下的囚室！亵渎者将被剥夺接受割礼的权利，等待祭祀日，作为神的祭品！”

“下面继续宣读戒条：

6351.任何新闻单位不经采访所在地的主管审批，禁止采访；

6352.任何三个以上的神选者讨论数学和天文问题必须报备；

6353.任何成员失踪72小时以内禁止报警制造恐慌；

……”

所有新生者都战战兢兢地忍住饥饿，认真听导师宣读着，不敢出神。

10000条的“神选者族群戒条”终于宣读完毕。

但是，谁都没有轻松的神色。因为，紧接着进行的是课程最痛苦和恐怖的部分，割礼。

割礼是整个神选者族群的传统，每一个新出生的神选者，无论出身、职业、地位，都必须到圣堂经受割礼——把长而坚硬的鼻子割去一半。

谁也说不出来，割礼从是何时，由何者发明，但是，却是族群的痛苦把它传承，任何人都无权逃脱属于整个族群的痛苦。

割礼开始了，一队队带刀的卫兵走进来，他们手中捧着用能量块雕成的砵盂，在每一张桌子前站定，看着瑟瑟发抖的新生者，等待着导师的命令。

“落。”砵盂放下来。

“张。”抽出刀片。

“持。”捉住新生者的鼻子。

“控。”刀子架上鼻子。

“下。”割下鼻子。

“施。”缠上药布。

“退。”端上盛有断鼻的砵盂转身离开。

痛哭的叫喊声打破沉默，在圣堂里弥漫开来。

导师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啊，慷慨而暴虐的神啊……”

终于到了最后一项，导师带领大家唱神的颂歌，歌词是反复唱的：“啊，慷慨而暴虐的神啊……”

叫喊声停了下来，圣歌声响起。带着鼻音和哭啼的圣歌声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