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过一生
你爬过的山峰,淌过的河流,听过的声音,唱过的音符,喝过的酒水,疼过的伤口,流过的泪水,笑出的眼纹,爱过的路人,甚至你走的每一节弯路和你受过的苦楚,这都将是丰盈你成为独特个体的元素。有些早已忘怀,有的还悄悄隐藏在你身体的某个角落,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着还是消逝的,这些过往其实都已经浸入到了你的生命里,如影随同。
你可能成为了自豪的欢喜的你,你也有可能沉沦了,甚至被人唾弃,这都是无数个昨天塑造的你,无数的过往拼凑的你,你无法重新来过,别人也无法随意撰写,真正的人生也无须修饰。
我们曾经总是用力的描绘着未来的蓝图,只是未来总是在很多年后,很多经历之后光临,在到达目标的途中,我们总将要遭遇些什么的,贫瘠的,丰裕的,友善的,邪恶的,通顺的,多磨的,不管如何,你都不可能成为成为你心中最完美的样子,大多我们只是完成了我们个人的一生,而这一生我们期盼它完整就好。
世上应该是没有完美的人生的,我们所做的只是一步步丰盈我们的生命,尽量把这一生过的完整一些。
也许是婚姻生活和我画的蓝图落差太大了,在经历了一些声嘶力竭的咆哮和挣扎之后,我竟然能坦然的接受并享受这一切了。于是,很小很不足为奇的事情都会带给我一些满足和快乐,相反几乎很难有事情让我现出泼妇的状态,当然也不轻易痛苦和流泪了。
我仍然一大部分把这种状态归为无欲无求的接受,但我也有时候觉得这是年龄增长后的一种智慧,纵使我没有才华和技能。
我甚至开始信奉这样很俗气的谚语;快乐也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何不快快乐乐过一天。
我甚至觉得这是很难做到的大哲学,于是我愿意在快乐之中感知,在不快乐之中也去品尝,我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现象,因为我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变得充满力量,对一切有了耐心,也使自己真正的快乐多了。
我们都有不切实际的宏大目标。我们希望有用不完的钱(不包括歌手朴树这样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的人),活出个人物,光宗耀祖,一生都不留一点遗憾。作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我们大多只是活出了和昨天一样或者比昨天丰富一丢丢的样子。于是我开始喜欢这样的话:昨天已成为历史,明天是未知的迷,只有今天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我想活在当下,相信当下的魔力。我的目光短浅了,我的心境也宽了。纵然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充满战斗人生该有的模样,我仍旧喜欢看到孩子和家人快乐的样子,我不喜欢老公总为了未来的目标而尝不出今天饭菜的味道,感知不到孩子成长的惊喜。
晚上我带着孩子在超市附近的健身场玩耍,我正和一个熟人聊天,童童也在和她的孩子欢乐的玩耍着。忽然童哭起来说“我的车车”,和她玩的四岁的小哥哥也和童一样往指向我们背后的方向。
我们扭头看到有个男孩飞快的把童的三轮车骑到了出口的地方,他使劲蹬着车子,可是车子卡在了两根柱子中间。童拉着我的手追过去,路上童已经不哭了。
我蹲下来把车头调过来并对那个男孩说:“这是妹妹的车车,你还给她好吗?”我还没有说完,男孩风快的蹬着车跑了,我们又追到了我们刚才坐着聊天的另一头。我扶住了车子,他蹬不动,我依旧蹲下来好好给他说话,他仍旧用脚使劲往前蹬着还不停地说“这是我的。”
童看他不下来,又哭了。这时和童玩的小男孩说:“你玩别人的东西要经过别人的同意的。”显然那个男孩不理会我们的好心劝说。我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他的看护人,可是我说了半天好话,他还是不下来,也没有看到他的家人。
这时候旁边有人说话了。“这是超市超市旁边卖麻辣烫的娃,一天没人管,总抢别人的玩具…….”
跟我聊天的朋友看不下去了,过来把他硬抱了下去了。这时小孩的举动有点让人反感,他忽然从框框把童刚刚喝完的酸奶盒子扔到地上并使劲踹了一下车子,然后飞快的跑了。
其实,刚开始我并没有不喜欢他,他大概四岁多的样子,和童一样喜欢别人的玩具,可是后来的做法让人有点不舒服。
果然,旁边的女人和老太太开始说了一些孩子没素质和教养的话。我笑着说:“小孩都喜欢别人的玩具,这其实是父母没有管好。”
和我聊天的朋友感叹:“是啊,孩子那么一丁点知道个啥,都是父母的责任,现在很多做生意的都把孩子弄得脏兮兮,一点都不懂礼貌。”
我忽然想起来,刚才看到的小男孩和我平常去买菜经过的一家男孩一样,衣服脏兮兮,裤子几乎都是拧着的,鞋子和脚永远是黑乎乎的,走近一点能闻到一股很强尿骚味。
我当然羡慕人家的生意做得很好,生活丰衣足食的,可是当我看到孩子的时候我又觉得我庆幸能陪着孩子,或者我庆幸我能安然的陪了三年,纵使我不知道未来她会成为什么样,但至少现在她个是被喜欢的女孩。
我和熟人开始聊孩子,聊到女人。我们感慨女人的一生真的很难,特别是我们这般资质平庸,上了普通的学,出身平庸,一切都平庸的女人,想要过好一生的确蛮多挑战的。
以为嫁给了爱情,后来发现光喝水是喝不饱更补充不了基本的营养。于是开始了艰难的斗争,有人拼劲全力出了头,有人也把自己活的没有一点样子了。
她是嫁给了本地人,该有的都有,而且每月还收着不菲的房租。她说她差点嫁给了穷的叮当的爱情,拼命要追着嫁给人家,最后在家人的劝说下,她在相亲十几天的情况下和现在经济蛮好的老公领了证。她也说磨合期很累,但现在也算成为彼此的爱人了。
忽然她开始安慰我一样的说着:“其实我很钦佩你们这样不靠家里一分一毫的在城市里生活着的人,努力拼搏着,如果有一天该有的都有了,我觉得那种自豪感不是我们能体会的。而且你们把孩子带在身边真的很勇敢很厉害。你们一定会好起来的,其实再好的人生,基本的框架都一样的,都有自己的难处,人生都不过是为自己而活,为孩子拼搏。”
我听着忽然有点感动有点幸福。是啊,人生本来就不是相同的,何必纠结太多呢。
就像韩寒的文字:“我们听过了无数的道理,却仍旧过不好这一生。”所以我愿意在这样中年的日子里,偷个懒,胡说八道一番,也许某个时光之后,这一切都被自己打翻,那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