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她善良聪明又能干,却在夹缝中生存没有任何地位
《红楼梦》里丫鬟众多,袭人、鸳鸯、平儿、紫鹃是其中比较有体面的大丫鬟,然而比起她的姐妹袭人、鸳鸯、紫鹃,平儿作为凤姐的“首席”大丫鬟,实则难度更大。
宝玉是个见了女儿便觉清爽的,袭人尚能以家去为由跟他谈条件;贾母是颇有眼界之人,喜欢聪明灵活的人,鸳鸯在她调教下,成了她一时也离不了的人,以至贾赦想要鸳鸯为妾,惹得贾母大怒;而黛玉除去偶尔言语刻薄,更不曾打骂紫鹃,两人相处得如亲姐妹一般。
惟有平儿,夹在具有淫威的凤姐和好色的贾琏之间,稍不留神,便可能保全不了自己。凤姐模样标志,言谈爽利,心机又深,“竟是个男人万不及一的”,贾琏娶了她“倒退了一射之地”要成为这样一个人的得力助手兼心腹,太柔弱,必然配不上王熙凤这样的主子:表现的太能干,又必不被凤姐所容。凤姐带到贾府的陪嫁丫头只剩平儿一个,可见平儿一路走来实属不易,她要在这样的夹缝中求生存,难度系数几乎可达五星。
看《红楼梦》可以深知凤姐是个颇有手段的人,为三千两银子,葬送了两条人命;骗尤二姐进园,间接害得她丢了命;在挑唆张华告状后,又叫旺儿杀人灭口,可谓心狠手辣;仗势指亲,要彩霞嫁给来旺又丑又不务正业的儿子,断送了彩霞的幸福……
在这样一位主子面前,平儿势必要战战兢兢,而所幸不论凤姐如何心狠,平儿都保持着善良的本性,柳五儿被诬告偷东西,平儿在听了她的哭诉后,就改变了凤姐“把五儿打四十板子,立刻交给庄子上,或卖或配人”的主意,只叫上夜的人看守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来访袭人。彼时她在怡红院里说的一番话可谓掷地有声:
“我心里明知不是他偷的,可怜他害怕都承认。这里宝二爷不过意,要替他认一半。我待要说出来,但只是这做贼的素日又是和我好的一个姊妹,窝主却是平常,里面又伤着一个好人的体面,因此为难,少不得央求宝二爷应了,大家无事。如今反要问你们两个,还是怎样?若从此以后大家小心存体面,这便求宝二爷应了;若不然,我就回了二奶奶,别冤屈了好人。”
一方面表明她拿对方当姐妹,一方面又维护了探春的体面,另一方面又起到了警告作用,可谓“一箭三雕”,事后回复凤姐,凤姐虽不全信,却也在她的劝说下,让平儿自己做主,还了柳五儿清白,让她娘还去厨房做事。
尤二姐进大观园,善姐、秋桐都未给过她好脸色,贾琏亦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惟有平儿真心对她好,送饭菜给她吃,软语安慰她;看岫烟在下雪天只穿着一件旧毡斗篷,便叫人给她送去一件猩猩毡的大衣;而“情掩虾须镯”一回,不消细说,只从回目一“情”字,就能见其心善。
此外,从第六十五回兴儿的口中,对平儿的为人,我们也能知一二“倒是跟前的平姑娘为人很好,虽然和奶奶一气,他倒背着奶奶常作些个好事。小的们凡有了不是,奶奶是容不过的,只求求她去就完了。”可见平儿在下人中虽居“高位”,却并不作威作福,仗势欺人,亦未染上凤姐的狠毒,依旧心地纯良。
诚然,要服侍好那位强势又不乏狠毒的当家二奶奶,绝对不能只拿善良作保护色,必然还要有七八分能干,与主子配合默契,才能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此时参见第三十九回李纨对平儿的一番评价“我成日家和人说笑,有个唐僧取经,就有个白马来驮他;刘智远打天下,就有个瓜精来送盔甲;有个凤丫头,就有个你。你就是你奶奶的一把总钥匙,还要这钥匙作什么。”可知平儿颇为能干,为凤姐做的大小事都能料理得周全。
然纵使平儿在难度系数几为五星的贾府,凭借自己的出色,谋得地位,能在贾琏,凤姐间起到调和作用,能缓冲主子和下人的矛盾,可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便会遭“荼毒”,第四十四回,贾琏和鲍二家偷情被发现,平儿先是被凤姐打了两下,后被贾琏踢骂,逼得她要找刀子寻死,此种心酸委屈无人能诉,只有宝玉想她处境艰难,为之洒泪,而宝钗的那一番劝慰,也不过是为凤姐说话,不是站在她的立场,真所谓“千红一哭,万艳同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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