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可以等你更久……

文/初漪

图：七戒

药水嘀嗒嘀嗒，一点一滴地流到小张的身体里，他疲倦得眯了一会儿，但不敢睡着，心心念念想着一会儿要去接女儿，不时地看看手表，在药水还三分之一左右的时候，他没喊护士，自己拔下针头，冲出医院……

女儿寄宿，周五坐校车回来。停靠点离家里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每次小张都会早早在那等她。

但这次等小张到了站点的时候，一车四五十个孩子都走光了，剩下瘦弱的女儿孤零零和大大的行李箱一起站在香樟树下。

“爸爸，你怎么才来？就剩我自己了……”

明显听得出女儿语气里的委屈和些许的埋怨。

小张把孩子的行李安顿好，开车。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女儿解释下，所以他压制头晕的感觉，平静地说：“爸爸去输液了，以为来得及接你，没想到还没输完，还耽误了接你……”

坐在后座的女儿没有说话，小张从镜子里看见她抹了一下眼睛，感觉哭了。

“你怎么啦？”小张一直都知道女儿的小心思，她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自己第一个接她，然后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离开。这次接的有些晚，剩她自己，孩子可能害怕了。

“爸爸……”

女儿有些哽咽。

“爸爸，我不知道，你去打针，如果知道，我可以等，等多久也没关系……”

……

这段时间小张为了女儿小升初的事一直东奔西走，他把整个市里优秀的四星级学校跑个遍，筛选出可以住宿的学校投了简历。

女儿整个小学阶段都很优秀，她的各类奖状小张也只是挑一些含金量高的放到简历里，无论谁从头到尾看过去，这孩子就是个牛娃！

可是从三月到四月，整整两个月，小张的心理发生了从信心满满到焦虑不安的变化，唉，各学校收的人数有限，比如，有一个学校4000多人报名，入取名额只有200个，这里还包括学校附属的小学的名额！对于本市以外的孩子，竞争的激烈程度不亚于考一个大学。

作为80后的小张，十几年来一直努力为孩子创造着更好的生活，兢兢业业地经营着自己的公司。他对孩子说，一定要自己努力，才会争取到各种机会。去年女儿因为比赛获奖，获得出国游学两周的机会，因为当时签证要回老家去办，兜兜转转耽误了时间，孩子没有去上。看着女儿失望的样子，让他一直觉得亏欠了孩子。而这一次，孩子读初中，是孩子人生的大事，他提早考察，只为孩子能够上一个心仪的学校。如果孩子成绩平平，他也就安心让她读学区的学校了，可女儿很优秀，他觉得孩子值得拥有更好的资源，这是他要为女儿争取的。

最难熬的就是投了简历等待面试这段时间，由于弦绷得太久太紧，小张累得病了，今天觉得实在挺不住，他才去输液，因为药水有要求一分钟输多少滴，他提前拔了针，但还是耽误了接女儿。

女儿长大了，当她说可以等更久的时候，小张的眼睛也湿润了，他想起前两天女儿毕业典礼时，藏在家长座椅旁有孩子们写给家长的一封信，他也有收到女儿的信。他从没想过，女儿的心思如此的细密，那些体贴和感激的话语，让他一个不轻易流泪男子汉泪目。更不用说那些妈妈们，哭得稀里哗啦。

他岔开话题：丫头，想吃什么，回去给你做……